“啪——”一個杯子重重砸到她腳邊,嚇得她整個人差點尖叫。
“不知道?好一個不知道?”陳景軒站起來,一步步靠近她,面色越來越冰冷,“是不知道偷梁換柱,讓銘哥兒竊取郡王的爵位,還是不知道殺周奶孃滅口,亦或者不知道把我外甥女賣了,把一個堂堂皇室郡主,賣給人販子?柳氏啊柳氏,你於心何忍啊!她只是一個嬰孩,你竟如此惡毒!”
“我沒有!”柳霞尖叫,“我只是叫柳升福把她送到江南去,並沒有打算賣了她,一切都是柳升福自作主張,對,不是我,大爺,你相信我,這不是我的本意!”
“不是你的本意?”陳景軒嗤笑,“現在我的外甥女下落不明,她是我妹妹唯一的孩子,竟然被親舅母賣掉了,你竟然告訴我不是你的本意?那你的本意是什麼?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沒有直接掐死她?”
“不不不,不是這樣的,大爺你聽我說,”這一句句就彷彿利刃一般,紮得柳霞整顆心支離破碎,“那不是外甥女,不是郡主,是趙氏的孩子。大爺,外甥女就在三房,你回去就能看到了,她是妹妹唯一的孩子,我如何會……”
“還在狡辯!”陳景軒的聲音彷彿摻了冰碴,“柳氏,你難道就沒懷疑過嗎?為何你換走孩子後,三房一點反應都沒有?”
“什麼?”柳霞一愣。
“難道你以為,老三夫妻會不認識自己的女兒,奶孃認不出自己喂養的小主子?”陳景軒從未覺得柳氏是如此的愚蠢。
“還是說,”他的聲音冷下來,“你自己不在乎孩子,也以為別人不在意,所以換了人也一無所知?”
柳霞一臉的不敢置信,霍地看向柳嬤嬤,滿臉的質問,“你到底換了沒有?”
柳嬤嬤瑟縮了一下,訥訥道,“我真的換了。”
“大爺,”柳霞看向陳景軒,祈求道,“您看,她真的換了,那就是您的外甥女。”
陳景軒徹底失望,“難道三房的孩子就不是我的侄女嗎?”
雖然他更在意妹妹的孩子,但也從未想過傷害陳家其他人,都是他的血緣親人!
陳景軒生氣的表情一點點消失,盯著柳霞的眼睛,“哪怕是一個陌生女娃呢,柳氏,你何以這麼心安理得,隨意買賣他人孩子。你知道她被賣後,會遭遇什麼嗎?你難道不怕遭報應嗎?”
“我,我不是,我沒有,”柳霞連連後退,承受不住丈夫這樣厭惡的眼神,腳一軟,跌倒在地,“我不是故意的,都怪趙氏,她詛咒我們的孩子,我一時氣不過……”
“氣不過,”陳景軒呢喃,“氣不過就能毫不猶豫做出如此惡毒之事,柳氏,你可真叫我大開眼界。”
有些人的惡毒不需要理由,僅僅因為口舌之爭,就可以如此惡意滿滿。
他不想再和這種人爭辯,那沒有意義,她永遠不會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來人,大奶奶病重,要靜心休養,以後就不要再出來了,”陳景軒直接下令。
柳霞不敢置信抬頭看他,從未想過丈夫會如此對待自己,可當看到丈夫眼底無一絲情意,滿滿都是厭惡,頓時如墜冰窟。
陳景軒摔袖離開,可還沒走出書房大門,就聽到柳霞大喊,“你不能這麼對我,我是郡王的親娘,要是他知道了,一定會為我報仇的,到時候陳家也別想好過!還有你那個外甥女,她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陳景軒腳步頓住,轉頭冰冷的看向她,一字一頓道,“柳氏,你妄想透過義忠郡王得到榮華富貴,呵,難道你就從未想過,義忠郡王活不長嗎?”
“什麼?”柳霞不敢置信睜大眼,尖叫道,“不可能,有皇上在!”
“皇上老了,”陳景軒面上盡是嘲諷,“即將上位的是四皇子!哦,你不懂,那讓我來告訴你,四皇子小肚雞腸,小時候更是和太子有關節,東宮和無名殿那場大火,你以為是誰放的?如果是其他皇子,早就被查出來了,結果現在一點訊息都沒有,能做到如此的,只有當權者。因為只有他們,才能把這件事壓下來,以至於什麼都查不到!皇上不會這麼做,他忌憚太子,卻不會把東宮的女眷孩子放在心上。真正對太子深藏恨意的,就只剩下四皇子了,太子和我都看走了眼,不知道他是潛伏的毒蛇,所以太子付出了全家的性命。你以為,宮裡的義忠郡王能逃得過嗎?”
“不,不會的,”柳霞慌亂的搖頭,“他還是個孩子!”
“是啊,他還是個孩子,皇上卻老了,他早晚落到四皇子手裡!柳霞,是你這個母親親手把他送入地獄,你說,九泉之下,他是否會恨你?”
“不!”柳霞悽厲尖叫,眼見陳景軒要離開,立刻連滾帶爬抱住他的大腿,“他也是你兒子啊,你救救他,大爺,他是你親生孩子啊!”
陳景軒一臉的木然,“我拿什麼救?”
“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大爺,您救救他,救救我們的孩子!”柳霞慌亂到語無倫次,早已沒了思考的能力,只一心向丈夫求助。
可惜,陳景軒打破了她所有幻想,“我沒那個能力!”
直接把人扯開,他一步步離開這個書房,同時也帶走了柳霞所有希望。
“不——”悽厲痛哭的聲音,彷彿末日的哀歌,只餘留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