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過年嘛,放人出去是人之常情,柳霞自從嫁入齊國公府,就一向表現的寬容大方,賢惠溫良,放小少爺的奶孃和家人團圓,再厚厚賞賜是她會幹的事。
再加上柳嬤嬤提前打招呼,那些門房自然不會不識趣的非要查問,很容易就能矇混過去。
等到眾人都以為奶孃離開了府裡,又在外面的小巷子找到奶孃的屍體,東西全被搶走了,自然就以為是有人為搶劫而殺人。
至於死亡時間不對,只要陳大奶奶得知人死了,‘憐惜’其家人,賞賜下大筆財物,那家人肯定不會再去報官的。
小老百姓本就不願意和官府多打交道,民間流傳著‘寧與悍匪交涉,不與官兵為難’的閑話。
說的就是遇到搶劫的,你可以和人交涉一二,拿出一部分錢財,就當是買路錢。
一般來說,只要雙方不是仇敵,劫匪不會與你為難,拿錢了事,屬實是拿錢消災了。
然而沾染上官兵,麻煩就大了,他們強取豪奪,重利盤剝,要沒有依仗,靠近不死也得脫層皮,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要指望他們做事,那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當然了,這裡是天子腳下,官衙不至於那麼囂張,但一個小小的搶劫殺人,看起來還是臨時起意,事後就跑了的,是引不起那些官老爺注意的。
而奶孃家人去報官,除了要一次次拿錢打點外,也只會得到一個不痛不癢的結果:人跑出京了,找不到!
就是這麼敷衍隨意,誰讓他們只是小老百姓呢,最後錢損失了,什麼公道也要不到。
文中就連賈璉這樣的公府裡的貴公子,要找衙門辦事,都要送錢都請人吃酒,一出手就是幾十兩。
周奶孃家裡拿得出來嗎?顯然不可能!
因此他們只能認命,尤其當獲得了陳大奶奶的恩賞後,更是‘感恩戴德’,回家直接把人葬了。
這不比拋屍來得更了無痕跡?
兩人也只是一時驚慌,才想錯了法子,發現不可行後,迅速找到了更適合她們的法子。
眼見時間不早了,快到晚膳時分,柳嬤嬤立刻翻出一個裝舊物的箱子,把奶孃裝了進去,然後用手帕擦掉地上的血跡,再放進火盆裡燒掉,毀屍滅跡。
等處理的差不多了,正巧丫鬟提著一個個食盒,在正廳的桌上擺滿了一桌。
柳霞沒什麼胃口,吃了幾筷子就放下了,與柳嬤嬤開始演戲,“嬤嬤,聽說你家裡添了一個小孫子?”
“回奶奶,是我那大兒媳,前不久才生的,是個大胖小子,這都託了奶奶您的福,要不是您,老奴哪能有那福氣,娶到青禾那丫頭。”柳嬤嬤連忙道。
青禾原本是陳景軒身邊的一等大丫頭,自從柳霞嫁進來後,得知這些都是伺候陳景軒長大的,就慢慢打發了。
有的配了外面的管事,有的許配小廝,青禾就被嫁給了陪嫁柳嬤嬤的大兒子。
“是她爭氣,這都第三胎了吧?”柳霞聞言,還真有點羨慕。
青禾出嫁也就比她晚上半年,現在已經生下三個小子了,比她好多了。
還好當初沒讓她當大爺的通房,這要是連生三個庶子,還不騎到她頭上來?
“是,奶奶您記性真好,”柳嬤嬤看著周圍一圈伺候的丫鬟,眼珠子一轉,開口道,“她也生了三個了,以後不準備生了,青禾一直惦記著進來服侍您呢,奶奶您看著隨意安排一個伺候人的活計就行。”
柳霞眼前一亮,心裡有了主意,柳嬤嬤這雖是討要好處,又何嘗不是在表忠心,表示我一家人都願意伺候大奶奶,絕不背叛。
她滿意的點點頭,“那就讓她當少爺的奶孃吧,至於原來的,就賞賜她一些東西,打發離開就是了,青禾我更加信得過。”
柳嬤嬤錯愕,隨即反應過來,雖然假少爺馬上要沒了,但有她在,大奶奶不會責怪大兒媳的,還能獲得當過府裡小主子奶嬤嬤的名頭,之後更方便進階當管事。
且這還有一個好處,讓原奶孃的離開合情合理,帶著大批賞賜更合理了,畢竟把人都遣散了,當然要多給點賞賜。
看周圍丫頭們的神色就知道,她們只有羨慕的份,能當小主子奶孃,地位可不一般。
“那箱子裡的東西就賞給你小孫子吧,苦了他了,小小年紀就喝不到母親的奶,”陳大奶奶道。
“能和少爺成為奶兄弟,是他的榮幸,”柳嬤嬤忙暗中表衷心。
兩人一來一往,就把箱子的事過了明路,這樣等會讓柳嬤嬤就能讓人把箱子抬出去了,等半夜再悄悄弄出去扔了。
這事自然有陳柳嬤嬤和她的丈夫去辦,兩人都是陳大奶奶的陪嫁心腹,自是不會背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