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糙理不糙。沈寒星十分認可。
藍衣少年半信半疑:“……這真的有用嗎?你不會是糊弄我吧?”
一個小破人兒竟然敢質疑本尊。雲傾捏緊拳頭,“你趕緊畫!不畫本大爺把你燒了!”
沈寒星知道雲傾是好心,對於窮苦的藍衣少年來說,燒圖祭奠比擺放食物祭奠劃算多了,也省了因為買祭品再去幹偷盜之事。
“我……我沒有紙,樹葉可以嗎?”
雲傾沒有耐心,“問你爺!”
藍衣少年轉頭沖墳包問道:“爺,可以嗎?”
沈寒星抿了抿嘴角,忍了許久的笑聲最後還是從嘴邊溢位來。
忽然一陣風過,漫卷起枝頭上的落葉在風中上下翻騰。它們在漫天飛舞中雜亂無章,兜了幾圈後錯落有致地飄落在爺爺的墓前。藍衣少年隨手抓住一片落葉,驀地明白了什麼,興奮地叫道:“爺,你能聽見我說話?爺,你是同意了嗎?爺爺你等著,我這就燒給您!”
沈寒星偷瞄了雲傾一眼,只見雲傾的臉上噙著笑,想必這景象是他做的法了。藍衣少年從雲傾的手中接過畫筆,在片片落葉上畫了許多大餅後,便鑽木取火,將這些落葉全燒了。
沈寒星的眼裡漾出笑意:“夠讓你爺爺吃成個大胖子了!”
藍衣少年喜極而泣,“太好了,從來沒有人告訴我還可以這樣,謝謝你們!”他擦了擦淚水,“可惜我什麼也沒有,都不知道怎麼感謝你們……”
“怎麼沒有?”雲傾的目光飄向那三個酥油餅,向藍衣少年示意。
搞半天整這出是為了那三個餅!“雲傾大俠!你又餓了?”沈寒星又好氣又好笑。
雲傾拿起三個餅,氣定神閑:“三個餅,三個人,剛剛好。”說罷,將另外兩個餅遞給寒星和少年。
少年有點手足無措,他不敢接:“這是我給爺爺買的……”
“吃吧,你爺爺泉下要是知道你給他買他吃不了的餅,你還餓著肚子,他更難過。”
少年躊躇了一會兒,接過酥油餅大快朵頤。
他們仨坐在墳前吃起這供品。酥油餅雖冷了半晌,不似剛出爐那般酥脆,卻也鹹香可口。
少年邊吃邊說,他叫阿旭,不知道生身父母是誰,是爺爺撿來的孩子。爺爺說,撿他的那天,他是坐在木盆裡順著河流漂到爺爺的小木屋的。那時的他才五歲,腳踝處繫著一根紅繩,肩膀處有一個紫色胎記。他的身上還有一張紙條,大概是他生身母親寫的,說是最近遇到了麻煩,等風頭過去了,再來尋他。可這一別就是十年,那個女子都沒來過。
他拿出一個兔子木雕說:“聽爺爺說,這是我生身母親留下的木雕,我問遍雁雲城大大小小的木匠鋪子,都說不是出自他們之手,”他垂頭嘆息,“如今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寒星朝雲傾挑眉,對阿旭說道:“這事兒包在我們身上,我們替你找!”隨即拿來阿旭的兔子木雕。
阿旭兩眼放光,“真的嗎!太謝謝你們了!”
“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你要去被你偷了東西的那戶人家道歉,即使你沒有錢了,也要有個態度,告訴他們你偷盜的原因,還有何時還錢,給他們吃一顆定心丸。”
“是!我定會去道歉的!”
“行,那咱們兵分兩路,亥時咱們來這裡會面。”說完起身,催還在啃酥油餅的雲傾,“走啦!還吃吃吃,你上輩子是饕餮啊……”
“你怎麼知道?等等,我最後一口……”話音未落,被寒星無情拽走。
走了幾步遠,寒星輕叩了頭上的玉竹簪兩下,餘光中瞥到一抹青影現身。她背對著身子用密語向那抹青影描述了概況,這抹青影望著寒星的背影會意,隨即帶著阿旭去道歉。
這一切雲傾毫不知情,他邊吃酥油餅邊暗自竊喜。
沈寒星她,竟然牽本尊的手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