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傾淡定地向寒星示意他從藍衣少年身上扯下的碎布條。
“太好了,這下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了,追!”
雲傾攔住寒星,絲毫沒有要追的意思,“要本大爺追可以,不過,”雲傾往街邊一指,“我沒嘗過這個。”
寒星順著方向望去,只見他指的是一個賣油酥肉火燒的小吃攤,爐灶裡炭火劈裡啪啦,襯得火燒酥脆鮮香。
寒星氣不打一處來,“現在?”
“嗯。”
“你確定?”
雲傾挑眉:“我很確定。”
……行吧,畢竟找人還得靠他。寒星壓住內心的怒火,將身上剩下的所有銅板都遞給賣火燒的老闆。
看著寒星敢怒不敢言的樣子,雲傾忍俊不禁。這個小破人兒,太可愛了。
雲傾從老闆那接過熱騰騰的火燒,隔著油紙徒手分成兩半遞給寒星。寒星接過半份火燒,催促道:“吃快點。”隨即大咬一口。
雲傾的眼裡漾出笑意,伸手將寒星皺著的眉頭撫平,安慰道:“放寬心,這世上沒人能逃過本大爺的手掌心。”
寒星睨了他一眼,“下次你自己帶錢出來啊。”
“還有下次?”
“當然了!第一次見面你差點讓我小命沒有,兩次見面就淨讓我請你白吃白喝,我沈寒星可從不做虧本買賣。下次你還得替我辦事兒,別想跑。”
雲傾冷哼一聲,“這三界能拿捏本大爺的,還從未有過。”
“哎不湊巧了,姑奶奶我是你命中註定的剋星。”
剋星?雲傾默默注視了寒星良久,她這張臉,確實是我的剋星。雲傾陡然開口:“你莫不是玄女的轉世?”
“玄女轉世?”沈寒星驚訝不已:“我?我這個廢柴?”一副你腦子沒病吧的神情,“何以見得?”
“因為你和玄女長得一模一樣。”
寒星的眼裡透出不可思議,“真的假的?”隨後,寒星那不可思議的神情又轉為得意洋洋:“行吧,改天讓師父給皇上上書,讓他的子民以後別去玄女娘娘廟了,直接來青蓮門拜我。”
雲傾微怔,隨即低聲笑起來,若她是玄女轉世,那才是貽笑大方。
吃完火燒,二人用追影術來到藍布條主人的去處,是一片樹林,往深處走了幾步,便看見一個挨著一個的墳包,藍衣少年正坐在其中一個不起眼的墳包前嚎啕大哭。二人走近一瞧,墳前立了一個歪歪扭扭的石頭,算是石碑了,石碑前插了三柱香,還擺放著三個酥油餅和一根枇杷枝。
藍衣少年哭累了睜開眼,被兩個陌生來客嚇得跳出三丈遠,雙手像雞爪子一般在空中比劃:“誰啊你們?我……我可練過,等閑三五人不能近身的……”
雲傾並不理會他的假把式,一把擒住藍衣少年的喉嚨,質問道:“說,為什麼偷人東西?”
藍衣少年還沒有從悲傷中緩過神來,一邊抽泣一邊擦去眼角未幹的淚花,不吐露半個字。
“溫柔點,”寒星松開雲傾的手,拍了拍藍衣少年的肩膀,“偷盜是不對的,但今天一定是某個重要的人的日子,才會讓你出此下策吧?相信你本性並不壞,若有什麼委屈就說出來,興許我們能幫幫你呢。”
此話彷彿擊中了藍衣少年脆弱的內心,他“噗通”一聲跪下,淚如泉湧,哽咽地向二人講述了偷盜的緣由。
這是他爺爺的墳墓。他是爺爺撿來的孩子,從小就與爺爺相依為命。半月前,爺爺因為兩文錢跟人爭執急火攻心猝死,留下他自己一個人孤苦伶仃。今天是爺爺的生辰,他想給爺爺過生日,做工的工錢還沒發,他別無他法才出此下策。
“爺爺生前過得太苦了,連五文錢的酥油餅都不捨得吃留給我吃,所以今日偷來錢財給爺爺買了三個酥油餅。哥哥姐姐,我知道偷盜不對,等我發了工錢,就立馬給被偷的那個人還回去。”
自己的溫飽都沒法解決了,還想著給死人買吃的,實在愚孝。“既然酥油餅是你爺爺生前捨不得吃的,你現在擺到他墳前,他就捨得吃了?他生前那麼疼你,死後就不疼你了?你這麼浪費你爺爺生前都捨不得吃的東西,小心他託夢揍你。”雲傾略施靈力將手裡的藍布條變成一支帶墨的毛筆,說道:“在紙上畫一個餅,一把火燒了,你爺爺就知道,這個餅他的孫兒吃不了,就只能他吃了。比你去偷去搶還浪費糧食要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