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話,黃柏便遵照著玉錄玳的吩咐,一臉凝重離開了營帳,去往中營大帳的路上還不時擦拭額頭,做出焦頭爛額的狀態。
就,就有些浮誇了,但效果非常好。
至少,一直在暗中關注玉錄玳母子情況的人信了玉錄玳身體受到重創,短時間裡不能痊癒的訊息。
至於她為何有力氣從中營大帳走回自己的營帳?
她是掌著宮權的貴妃,若被人抬著回了營帳,必然要全然交出手中權利,誰捨得?
她在皇上面前逞強不是很正常嗎?
更甚者,德貴妃娘娘興許還會強撐著身體去看臺繼續觀看秋獵呢。
黃柏離開後,玉錄玳與胤禛便開始抽絲剝繭試圖分析出動手之人的身份。
獵場的最深處,祁修左手擋在口鼻前,避免呼吸聲驚動不遠處說的二人,右手扶著樹幹借力穩住身形,凝神聽著二人談話。
只可惜,他怕暴露行蹤不敢跟得太近,那二人之間的交談,他只能隱約聽到幾句。
可就這幾句,就讓他眼中露出了驚駭之色。
隆科多大膽!
竟然敢對娘娘與主子動手!
“德貴妃無法理事,這後宮卻不能無人統轄。”說到這裡,隆科多原想做出個高深莫測的表情。
但他才剛剛醒來沒多久,身體實在太過虛弱,能支撐著站立與說話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是以,他只能扯扯嘴角,繼續說道,“到時候,這宮權必然會到了惠嬪娘娘的手上。”
“你為何這樣幫我?”胤禔問道。
雖則幾乎所有人都說大阿哥“勇t武有餘而智謀略缺”,但那也要看跟誰比。
比之太子,胤禛幾人,大阿哥自然是不如的。
但比尋常人,他還是要厲害很多。
且他身邊一直有納蘭·明珠這樣厲害的重臣扶持,對於隆科多忽然的投靠,他自然是懷疑多過於欣喜的。
他不是八阿哥,需要汲汲營營面面俱到來得到重臣的認可。
反而,他對待隆科多一直是上位者對下位者的模樣。
這本無可厚非,但隆科多心底卻仍舊是有幾分不快的。
在他看來,他是皇上的表弟,也可以說是大阿哥的長輩,大阿哥一直端著皇子阿哥的派頭,實在讓他不喜。
但此行他是有任務的,他的喜惡,不重要。
是以,他面上絲毫不顯,反而恭敬拱手,說道:“太子不孝君父,在京城的一番作為與謀逆無異。”
“此次他來木蘭圍場負荊請罪,皇上一個念頭,怕就會落的被廢棄的下場。”
他的語氣裡忽然多了幾分感慨:“說句您不愛聽的,若非佟佳氏沒有皇家阿哥,懿貴妃娘娘又被禁了足,佟佳氏在後宮一下子沒了依仗,奴才也不會找上您的。”
這是事實,所以,胤禔把話聽進去了,也信了隆科多幾分。
但他沒有立刻應下什麼,而是說道:“這事要緊,我要好好想想。”
隆科多若只是投誠,這投名狀,他接了也就接了。
但他言語中還隱隱有插手皇阿瑪廢太子的意思,他就要多思量幾分了。
他雖然幾乎明火執仗與太子對著幹,平時行事也不會刻意收斂,但這樣天大的事情,他是不會輕易應下的。
因為,隆科多的理由不足以完全說服他。
隆科多也不意外,若大阿哥當真直接答應了他的投靠,他才心慌呢。
無論是誰,若太過莽撞沖動,在前朝後宮都是走不遠的。
二人你來我往又說了幾句,便分開,各自行動了。
大阿哥離開後,隆科多再堅持不住,腿一軟就要倒在地上,好在有人穩穩扶住了他。
祈修眼中閃過錯愕,扶住隆科多的人竟然就是剛剛與他相約之人!
他很快反應過來,隆科多怕是懷疑有人跟蹤,卻發現不了跟蹤者的蹤跡,便索性使計虛晃一招,若真有跟蹤者,必定會想弄清楚錦衣男子的身份追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