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絡羅·納蘭珠面上一喜,快走幾步正想上前打招呼,抬眼就看到了不遠處的玉錄玳,還有跪在地上的沙裡。
她腳步一頓,拉著紫曲躲到了旁邊的大樹後。
就見淑惠長公主上前幾步走到了玉錄玳前面,笑著說道:“這奴婢跟著本公主在草原久了,染了一身草原女子的習氣,說話做事難免失了分寸。”
話說到這裡就停了下來,等著玉錄玳接話,這是第二次給玉錄玳遞話頭了。
玉錄玳心中防備更甚,阿靈阿曾在信中提過:淑惠長公主肖母,心性手段都不缺。
淑惠長公主回京城後就陪在太皇太後身側,從不對任何事情指手畫腳,康熙雖對這個姑姑沒有什麼感情,卻很願意給她體面。
皇帝給了體面,京中其他人自然也敬她幾分,便更顯出了她的尊貴。
這樣一個聰明高傲的人,在她明確拒絕深談後,不惜再次遞出橄欖枝,可見所圖不小。
而玉錄玳,對旁人的圖謀沒有興趣,她也不認為淑惠長公主拿得出會讓她動心的籌碼。
她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沙裡,倒是難為這個奴婢為了替主子盡忠跪在石子路上了。
玉錄玳客氣笑笑,只說道:“淑惠長公主言重了。”說罷微微點了點頭便離開了。
對上太皇太後她沒辦法,對上一個只有長公主之名而無實權的太皇太後之女,她可不會委屈自己。
不管淑惠長公主有什麼算計籌謀,橫豎她不接招就是了。
愛新覺羅·阿圖的臉色很難看,無論嫁人前後還是重回京城之後,還沒有人敢這樣不給她面子!
沙裡從地上站起拍了拍膝蓋:“主子,這位德貴妃娘娘可真是,不知好歹啊!”
顯然,剛剛那場“斥責”與“討饒”是這對主僕演給玉錄玳看的。
愛新覺羅·阿圖冷笑:“這算什麼?連皇額娘都拿他沒辦法呢!”話裡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主子,那咱們還要不要再找德貴妃啊?”
愛新覺羅·阿圖搖頭:“不必了,想來,她是看不上本公主這個沒有實權的孀婦的!”
說完這句,她往郭絡羅·納蘭珠藏身的地方瞟了一眼,扶著沙裡的手施施然離開。
愛新覺羅·阿圖嘴角擒著一絲莫名的笑意,也是她想岔了,這很多事情啊,不一定要親自出面的。
郭絡羅·納蘭珠看著愛新覺羅·阿圖離開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主子,淑惠長公主走了。”紫曲提醒。
“我知道。”
“咱們不追上去嗎?”
“t不必了。”郭絡羅·納蘭珠說道,“回吧,免得皇上醒了報信的宮人找不到我。”
所有人都做好了準備,想好了他們見到玄燁後該用什麼樣的表情與語氣,該怎麼樣恰到好處表現出對他的關懷與擔憂。
尤其留在中營大帳陪著玄燁的佟靜琬,
她忍住了不可言說氣味的侵襲,都不曾用帕子遮擋口鼻,生怕玄燁醒來見到以為她嫌棄他。
她還調整表情做出了“西子蹙眉”的模樣,充分顯示出自己對玄燁的擔心之情。
但這日,玄燁依舊沒有醒來。
到了晚間,佟靜琬便有些受不住了。
她從來嬌慣,行走坐臥從未受過委屈,這大半日“異香”的薰陶,便讓她有些頭昏腦漲的,堅持到晚間已經是極限了。
可她也不想旁人在玄燁醒的第一時間守在身邊,便交代了梁九功幾句,帶著清霜離開了。
等回了營帳,她終於忍受不住幹嘔了起來。
“主子您沒事吧?要不要奴婢去喊太醫?”清霜這話一出便捱了兩個耳光。
“你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本宮嫌棄皇上,一回來就嘔吐不止嗎?”佟靜琬低斥,“你從前不是很會算計的嗎?如今怎麼說話都不過腦子了?”
“若是不想在本宮身邊伺候直言便可,本宮這就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