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理智上來說,大阿哥的事情,已經牽扯進一個趙嬤嬤,她不能再牽涉得更深了。
但看那拉·蘊如不時揪著帕子,搜腸刮肚說好話的模樣,到底心軟了。
她便說道:“若惠貴人不嫌棄,便在本宮這裡吃些點心,多坐一會兒吧。”這就是讓那拉·蘊如在這裡等訊息的意思了。
雖然什麼都沒說,但其實已經說了,趙嬤嬤出宮確實是和大阿哥有關的。
不然,也不用說“等訊息”這三個字了。
等什麼訊息?自然是大阿哥的訊息!
那拉·蘊如感激不盡,想笑著道謝,眼淚卻不自覺掉了下來。
“讓娘娘見笑了。”那拉·蘊如忙請罪,“還請娘娘恕罪。”
“惠貴人不必多禮,本宮不忌諱這個。”玉錄玳說道。
認真說起來,宮裡確實有很多潛在的,大家都預設的規矩,比如說,不是深交的嬪妃不能在別人的宮裡哭,說是晦氣。
玉錄玳是真的不在意這個,只是,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那拉·蘊如。
她總不能說:你放心,你兒子好著呢,不僅能平安長大,還能領兵打仗呢,盡管安心。
哦,就是吧,他搶皇位沒搶過別人,最後被圈禁了而已。
玉錄玳只能幹巴巴說道:“喝些茶吧,本宮陪你等。”
都說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此時的那拉·蘊如是真真對玉錄玳感激不盡的。
只她心思紛亂,除了翻來覆去道謝,卻也說不出旁的話來。
好在玉錄玳一點也不計較。
趙冬鵲跟著梁九功來到一處恢弘的大宅子裡,她自認也算見多識廣,但仍被這大宅震撼了一下。
這大宅雕樑玉棟的,比之皇宮也不遜色什麼了吧?
果然是能養育皇子的大人,真不一般吶。
這倒是趙冬鵲想多了,噶祿確實簡在帝心,但自家的宅子卻也不敢造得過於奢華的。
只是,皇上寵愛大皇子,又兼不得不將他養在宮外心中愧疚,便特命內務府比照著宮中修繕大宅,務必要讓大阿哥住得舒心。
他這宅子純粹是沾了大阿哥的光了。
當然了,以他的身家不是造不起這樣的宅子,只他是萬萬不敢的。
這些,趙冬鵲是不知道的,她只心中有個隱約的念頭,幫皇上辦成了事情,得了皇上的看重,好處是無法估量的。
這當然是事實,但她卻忘了隨之而來的風險。
這一刻,趙冬鵲將玉錄玳的叮囑和梁九功的提點拋到了腦後。
“奴婢給皇上請安,皇上金安。”
“快過來看看大阿哥有什麼不妥。”康熙說道。
床上擺滿了適合小孩使用的鑲滿寶石的弓箭佩刀,旁邊,收驚姥姥滿臉是汗站著。
趙冬鵲有一瞬間遲疑,也就一瞬間,便腳步堅定往床邊走去。
她先是看了看床和門窗的位置有沒有沖撞,告罪了一聲後,又檢查起了大阿哥的穿戴,看有沒有什麼不妥當的東西。
不知是巧合還是趙冬鵲真有些手段,待她將大阿哥手腕上的珠串解下,大阿哥忽然毫無徵兆地醒了過來。
“保清!”玄燁面上一喜,立刻來到床邊呼喊道。
大阿哥卻好像沒有聽到這飽含父愛的聲音,兀自看著床頂傻樂。
玄燁看向趙冬鵲的眼神中充滿了壓迫感。
趙冬鵲大氣不敢出,立刻抬頭觀察床頂有什麼不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