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釧在一旁捂嘴直樂,也有丫鬟婆子聽到跟著偷笑。
寶玉倒也沒有不好意思,反正那不是他。
“兒子現在長大了。”
王夫人以為他也知道丟臉,要說以後不會再做類似的事,不由笑出聲來。
王氏給人的印象是木訥,真心實意露出笑容的時候極少,連寶玉這個唯一的兒子都沒見過幾回。但眼下這個笑容太燦爛,搞得寶玉差點要住嘴,嚥下下半句。
“呃,沾花拈草更有資格了。”
這話一出口,不止王氏像被卡住,臉色僵硬,就連丫鬟婆子也一個個像被卡住,沒了笑容。
寶玉佯做未見,屈指彈了彈小几上擺的文王鼎。
噹!
青銅器發出一聲悶響。
王夫人伸手拍寶玉的手,怒視他道:“真是個猴兒,都要娶媳婦了,還這麼皮。”
寶玉呵呵一樂,左右看看:“媽,你給兒子準備的點心呢?金釧姐姐說一早準備好了。”
抬頭看一眼座鐘,時間已經是十一點四十分,王夫人不由道:“餓了吧?金釧,趕緊拿上來。”
金釧應了一聲,自有小丫頭端上來。
寶玉邊吃點心邊喝茶,動作飛快,一盤子很快吃光。
“真真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用過早膳才多久,這就又餓了。我瞧著一般人家還真養不起你。”王夫人調侃道。
“太太說的有理。誰讓兒子命好,託生到您肚子裡呢。要是在鄉下,肯定又黑又瘦。”
寶玉這話是真心的。這個時代生在底層,那是相當悲催,各種徭役勞役人頭稅田稅能吃飽飯好好活著難著呢。平均壽命為什麼只有三四十?吃不好還得做各種重體力活,能長壽才怪。
王夫人被兒子的話哄得樂的直咧嘴。
金釧見主子高興,也跟著捧哏:“二爺的話沒錯。到哪去找太太這麼疼兒子的娘。”
“對了太太,我有話給你說。”寶玉說著,看了眼圍了一圈的丫鬟婆子。
王夫人衝她們一揮手,這些人便魚貫而出,離開了房間。
“金釧姐姐,麻煩你去廚房看看午膳都有什麼菜色,我要留下,陪太太用。”連金釧也給打發了。
金釧離開後,王夫人一點寶玉額頭:“什麼事這麼機密,只和我說?”
寶玉乾笑一聲,便將同老太太商量好的幾樁事說了一遍。
其他王夫人都沒意見,只分家一事情緒激動。
“分家?不行!憑什麼?父母在不分家,老太太還活著分什麼家?”
寶玉苦笑道:“太太,兒子能知道您為什麼不想分家麼?是為了爵位還是為了祖產?是為了公中的銀子還是老太太的私房?”
王夫人被說的臉上好大不自在,口中卻強硬道:“都該是你的。”
“太太,兒子未來的成就可不比一個榮國公小。您想把榮國府留給我,我還不想要呢。大伯都只有一等將軍的爵位了,就算傳給我,說不定只是三等,跟珍大哥似的,真是芝麻綠豆大。再說咱們不過是二房,承爵並不合規矩,何必被人以此為理由攻殲呢?”
見對方滿臉不以為然,他又道:“公中年年入不敷出,就是個爛攤子,您真忍心留給兒子收拾?”
王夫人身子一僵,似乎想到了什麼。
“剛才兒子讓茗煙給賬上送去些銀子,聽說上月月銀沒發,冬衣也沒發。”
王夫人不自在的移動一下身體,垂下眼瞼。
“分家後,兒子會給您銀子使,您何必盯著公中?那才有多少。媽,您銀子都花哪去了?”寶玉忍不住問道。
“宮中,我給你姐姐送去了。她在宮裡日子不好過。”被兒子揭破醜事,王夫人也不好意思,吶吶道。
“以後不用給夏守忠銀子。”寶玉決然道,“只要姐姐不強出頭,根本用不了多少。”其實,自從被賈赦拒絕後,夏守忠已經很少來拿銀子,尤其皇帝對寶玉產生興趣後,更是不會再來。
“放心,我會讓人幫忙打點,您只好好幫著挑幾個女婿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