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剛冒了個尖,秦谷也結束了一夜的坐樁,精神說不出的抖擻,拳意也慢慢凝練體內,才練拳沒多久就能做到拳意內斂,真的沒有幾個人,畢竟打小秦谷就擅長偽裝,偽裝的看起來就像個普通的世家公子。
門外傳來了輕巧的腳步聲,一聽便是那鳶兒那丫頭,又來伺候秦谷早起了,端著臉盆,手臂搭著剛洗過熱騰騰的方巾。
“少爺該起床洗漱了”鳶兒的輕聲細語,總能讓秦谷如沐春風,這幾年在外不知道多少次在夢中找到一絲家的安慰,回來了就更加的無比珍惜短暫的安靜。
身為世子卻奢望真正過著那世子該過的生活,世人皆羨慕王府生活,殊不知,這樣的生活有多累,又有多少是為了自己而活。
那次不是不得已而為之,活著又何嘗不是看著別人的臉色,怕皇宮有顧慮,從小不得不裝的吊兒郎當;怕秦雄看不到以後優秀的自己,又不得不放下安逸的生活;怕自己死在前面,讓那從來沒有哭過的男人丟臉,不得不走上如今的道路。
秦谷一臉笑嘻嘻的望著今日的鳶兒,比昨日還好看些,比明日還差些,卻怎麼都看不夠。輕撩起盆中水在臉上拍打了兩下,隨後整張臉沁在水中,溫熱的感覺包圍著秦谷,家的味道永遠那麼讓人沉醉,接過鳶兒手中遞過來熱方巾,擦去一夜浮華。
“鳶兒,風吹雨那邊有無陶稚的訊息”秦谷望著窗外。
鳶兒從身上拿出一個不大的竹筒,竹筒上雕刻著風字不算是緊急的密信,開啟后里面拿出一張只有少數人看的懂的密語,上面大概的意思是“奉水仙子,浮軒山 ”幾個字眼。
秦谷將手中的紙燒盡,或許以後再見也只能是江湖了吧。
深呼吸一口,儘量讓自己不平靜的心平靜下來,給鳶兒交代了聲就獨自向從小也未謀面的至親之人沉睡之地而去。
鳶兒本打算跟隨,發現少爺今日衣著格外素雅,髮髻一絲不苟,腳步格外的沉重,便止住了腳步,在原地駐足。
秦谷橫穿過一條靜謐的竹林,竹林依舊一片翠綠,秦谷很享受在竹林的時光,小時候最喜歡的就是和哥哥在這裡刨竹筍。
王府常年有人照料這片林場,因為夫人喜竹,喜靜。每次秦谷都會梳整好一絲不苟的髮髻,穿一身墨竹素雅的衣裳,將平時的玩世不恭盡埋心湖之中。心情也會由初入竹林的低沉逐漸回暖。
再多的葉卻也擋不住陽光絲絲縷縷的滲透對映向秦谷的腳下,每一步皆踩在那樹葉透出的光斑上,前方石路前透出大束光,鋪滿至一座墳前,墓碑上刻著愛妻趙伊綰。竹林左後方有座竹屋,竹屋分二層,是那秦雄常年來這邊陪著曾經的人親手所建。
秦谷走到母親墓前,墓旁常年有人更替擺放的沉香,祭品瓜果也是日日換新,墓旁更是一塵不染。
秦谷祭拜過後就獨自席地而坐,獨坐半晌一語不發,或將那心中之事皆以心聲一一闡述,孃親與我母子連心,定能聽到。
此時竹屋門開,秦雄拖著那佝僂的身子,雙手背後,呼吸與腳步皆有些沉重,走過之地下陷兩指之深,足以說明秦雄此時並不輕鬆。
“這次出去或許是那廣陵殺神的手筆”。秦雄慈眉笑眼看著進步令自己驕傲的秦谷,而且會越來越優秀。
“出門在外低人兩境是秦家家訓?”。秦谷斜著眼一臉無奈。
“如果感覺能勝的話,壓一境就好”。秦雄一副認真樣子。
“知道啦,若無必要衝突,出門在外先禮後兵,有時候也可以不急著先禮,壓兩境就算見面禮了,讓我和娘多處一會”。秦谷無奈的擺擺手不耐煩的道。
秦雄劍眉一挑,越看越喜歡,以最強兩境佔去秦武洲小份武運,卻一點都不持才傲物,出門還要讓人兩境是真真的好,便不再多言,轉身向竹屋而去,然後獨自唉聲嘆氣。
隨手從腰間拿出了一把匕首“這是你母親生前送給我的,那時候我們境界都還不高,這個匕首是用那上古寒鐵製煉,可破開四階之下所有禁制,你帶上防身”。
總歸是那親爹,還是要護著點自家的犢子,不管平時給再多冷臉,這不是都在秦家門內事麼。自己都不捨得打,你外人動我秦雄家的種試試?
秦谷平日很少感動,催促秦雄走,怕那男人看到自己的通紅眼眶心疼。
不知不覺,秦谷收回迷濛的雙眼慢慢變得堅毅,這次就來碰一碰這個殺神的手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