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眼裡是沉靜的光,越煦換了一個方向,把手指伸向下方——空的。
皮肉長在了空洞上,薄薄的一層,卻那樣的逼真。
這可真是惡毒。
“打麻藥吧。”越煦的聲音近乎冷酷,不知道哪裡找來的眼睛反射著寒光。
“不、不用的。”如今各種藥品也成了珍惜品了,包括麻藥。男人似乎是知道這一點的於是強撐著,想要給基地多留一些保障,哪怕微乎其微。
“我才是醫生。”越煦也不介意這位深明大義,但他同樣也不想人直接死在自己的手術檯上。
他冷酷地接過護士遞來的麻藥,一句話也不多說,直接就注射了進去。
這是一場大手術,但因為條件不允許,越煦早已經習慣了在各種場合動用自己的手術刀,於是一點也不驚慌,手穩得很。
麻藥的效果立竿見影,越煦的手術刀在他冷靜的目光下緩緩割開了男人的皮肉,然後切豆腐一樣,緩緩順著肌肉的紋理,小心翼翼地將這刻畫這詭異圖案的整整一層皮給颳了下去。
鮮血還在流著,但因為有魏成安在旁邊,他割開一點對方治癒一點,合作愉快。
細細密密的汗珠被小護士一次次擦去,蕭子文有些忍受不了這樣的視覺效果了,於是他頂著頭皮發麻的牙疼感覺,轉身去了其他病房。
其他人的傷口其實更加糟糕,但魏成安和越煦看過後還是選擇了先救那位隊長,把這些人留給那些科學家們。
沒辦法,這些傷口,實在太詭異了。
依憑魏成安能力的治療包已經做出來了,於是也不需要魏成安。
蕭子文隨便走了一個病房,好巧不巧,裡面正是那位他最先看到的男孩。
這大概是藝術品吧……
蕭子文有些出神地想。
或許對於那些心理變態的人來說,這就是藝術品。
鮮血還在孜孜不倦地噴射著,像是一座小型的噴泉,裡面栽種著一朵豔麗的紅色玫瑰,隱藏在血肉裡,以至於最開始的時候蕭子文竟然都沒有發現它的存在。
豔紅的玫瑰嬌豔欲滴,男孩的衣服被脫了個精光,皮肉上也是詭譎的畫作,是一株玫瑰,像是《小王子》裡那顆被關在玻璃罩裡的玫瑰,它被關在了精美的籠子裡,明明那樣大的空隙,卻將纖細的玫瑰完全束縛,給人一種高高在上將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奇異感覺。
“李博士。”蕭子文無意識地喘息著,同正在研究那朵鮮花的李博士打招呼。
李博士卻頭也不抬,聲音幽幽傳來,令人起了渾身都雞皮疙瘩:
“你說,他為什麼還活著呢?”
是啊,他為什麼還活著?
這個問題是那樣的殘忍,殘忍到蕭子文都不願意去思考。
男孩已經成了這樣的狀態了,源源不斷的鮮血幾乎要把他身體裡的全部血液流盡。
可偏偏他還活著,身體依舊鮮活。
他還活著,痛苦地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