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謙嵐死了?誰幹的?”
“他死在皇城之內,還有誰有這個本事。”
“前幾日禮謙嵐打了敗仗,輸給了皇家,已經決意歸順,怎麼會弄死他啊?”
“這你就不懂了吧,禮謙嵐活著,清平教處處唯他是從,他若死了,你說這以後聽誰的?”
“可皇家未免太著急了,如今清平教徹底反了,那一仗打的真是血雨腥風,到最後兩敗俱傷。”
“清平教也是個個有骨氣的,已經死傷一半,依舊無一人屈服,到最後硬是殺出一條血路,帶著禮謙嵐的屍體回到了禮園。”
“那還不是幸虧了天陽教盛宗主,不遠千里前去接應,這才是仁義大丈夫。禮謙嵐在盛小姐死後沒多久就大肆續絃,也就盛宗主有這等胸襟。”
“梅老闆,禮宗主可非等閒之輩,他們是用了什麼方法才置她於死地。”
“這個,尚且沒有定論,聽說那模樣像是中毒而亡,只是從何下毒就不得而知了,最可能的,當屬那女徒弟了,當天只有那女徒弟靠近過禮謙嵐,而後便突然倒地而亡。”
“那女人,可真是個禍水。”
“我還聽說啊,宣德門一戰,禮謙嵐之所以敗北,就是因為這個女子,梅老闆,我說得不錯吧。”
梅老闆頷首微微笑:“確有此事。”
“真是個掃把星,可惜禮宗主一世英明,全毀在她身上了。”
“她很可能與皇家早已勾結一派,專門去害禮宗主的,皇家在她身上藏毒,她怎麼會不知道?”
“不錯,她與鬼醫聖手,與皇家,說不定藏著什麼貓膩。”
“呸!毒婦!”
——
人間四月天。
正應了那句“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飛時花滿城。??”
和風捲著青草的味道撞入農婦晾曬的薄衣,池邊的垂柳趁著漁夫聚精會神之際,悄無聲息生出雪白的星團。
那濛濛飛絮乘著春風,洋洋灑灑,軟軟蠕蠕飛遍大街小巷。
它們黏在剛出爐的燒餅上,被輕輕掃去,又撞在小犬的鼻尖傷,一個噴嚏,被噴出老遠,又飛到吵吵鬧鬧孩童們中間,引得一隻只肉嘟嘟的小手去抓……
直到撞到一面深紅的檀香木上,飛絮柔弱無力地落到地上,和那些淡黃的紙錢混在了一處,再難分開,一雙雙沉重的腳步從上面踩踏過去。
明媚的春光籠罩著洋洋灑灑的送葬隊伍,一眼望不到頭的茫茫孝服比一城的梨花更白,襯得那口深紅的棺木血一樣的紅。
街道兩旁站滿了人群,無論是看熱鬧,還是來送禮宗主最後一程,一時間萬人空巷。
霆霓跟在隊伍的最後面,尖尖的孝帽下,是一張死人一樣慘淡的臉,雙目無神,眼周紅腫像是被人捶打過。
“你們看,是她!”
“真的是她,她怎麼還有臉來送葬?!”
“就是她害死了禮宗主,忘恩負義的毒婦。”
“怎麼不拉她去陪葬?!”
“呸!”一口濃痰落在她的背上。
而她彷彿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看不見,只無動於衷地跟著隊伍走著。
“禮宗主那麼好的人,你為什麼要害死他!”大娘將筐裡的雞蛋砸向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