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相看 想的卻是他
鐘三郎正被周氏招待著喝茶,見覃窈進來,連忙站起與她行禮,周正的臉上居然帶了一點紅暈,“秦大姑娘。”
覃窈鎮定還禮。周氏端莊坐於主座,笑吟吟朝她招手,“瑤瑤來,挨著母親坐。”
“多謝母親。”覃窈不冷不熱地回應,坐在左側的上首,同鐘三郎遙遙相對。
周氏熱絡解釋,“原本還以為你與鐘家三郎錯過,不曾想你們在路上遇到。鐘三郎說,他覺得瑤瑤你知書達理、嫻靜端莊,是百裡挑一的好女子,因此特意稟明瞭鐘夫人,回來誠心拜見你。”
覃窈看一眼鐘三郎。鐘三郎頗為緊張,一直喝茶,很快惹得旁邊的丫鬟輕笑,給他的茶杯續上水。
周氏道,“鐘三郎想邀你明日去興慶街逛一逛,瑤瑤覺得如何?”
許是擔心覃窈拒絕,周氏殷切勸道,“興慶街中有熱鬧的勾欄瓦肆,適合你們年輕人玩耍,你才入京,可去看看。”
覃窈懂鐘三郎的意思,一起去集市走走,加深彼此的瞭解,看看到底是否合適。
鐘三郎輕咳一聲,低著頭不敢直視覃窈,話語卻十分坦誠有禮,“如此邀約有些唐突,非是在下有意冒犯姑娘,只是在下在京郊大營任職,須得常在營中,若……這次錯失,下次得等到一個月之後……”
“是啊,鐘三郎在京郊大營中任校尉,日常忙碌。”周氏笑道,“還是向營中告了假,才得明日閑暇。既他誠心相邀,瑤瑤覺得如何?”
覃窈一時不答,對面的鐘三郎忐忑得身姿都緊繃起來,倒顯得挺拔,眼睛盯著覃窈,看起來正派清明。
想到這人儀表不錯,為人目前看來也沒什麼問題,覃窈輕輕點頭——只是去走走而已。
周氏欣喜,鐘三郎松一口氣,臉上也露出笑意。事情就這樣定下,覃窈告辭,留周氏送客。
回到棲霞閣,紅繡將覃窈沒來得及喝的茶水換成熱的,覃窈面露疑色,緩緩喝了一口,而後詢問紅繡,“你可知道鐘家三郎?”
紅繡道,“只知他是個從武的,有軍職在身,比大爺大上幾歲,兩府平日只有官面上的交情,奴婢對他也不算了解。”
覃窈道,“至少,也沒什麼不好的傳聞罷?”
紅繡想了想,搖頭,“沒有。”
覃窈便放開了心中的懷疑。她並不覺得周氏好心,但或許周氏也只是看不得自己花費府上的衣糧月錢,想盡快把自己嫁出去,不會故意給自己挑個爛人?
無論怎麼說,既答應了,明日看看就知道了。
當下覃窈不再多想,鋪開宣紙練字,很快寫好了兩幅卷軸。
第二日,覃窈收拾一番,準備赴約。她並沒有如何打扮,只求坦蕩以待。
鐘三郎倒是特意捯飭一番,穿一身石青色圓領杭綢長袍,金玉帶束腰,看起來清貴英武。
他特意騎馬來秦府接覃窈。周氏也格外體貼地給覃窈安排了那輛梨木大馬車。
一騎一車朝興慶街行去,兩人都不是寡言的性子,斷斷續續說著話,倒也和諧。
車馬在興慶街街口停下,覃窈隨鐘三郎進入街內,只覺頗有大開眼界之感。
無愧於“最熱鬧”三字,興慶街兩邊茶樓酒肆、唱戲雜耍、大攤小販,什麼吃的喝的玩耍的,應有就有。
覃窈覺得,即便不與鐘三郎相看,這一趟也來得十分值得。她嘗了兩樣沒吃過的食物,叫做紅絲與梅子姜的;買了一隻栩栩如生的木鴨子,一按尾巴上的機關就會憨憨朝前走;又買了一盞精美的琉璃走馬燈。
她從前也有一盞走馬燈,是離開渠縣前一年的那個七夕,阿禾送給她的,說是她辛苦賣了一晚燈籠的獎勵。
夜涼如水,星光璀璨,螢火蟲一閃一閃。她在長滿蘆葦的河邊點亮燈裡的蠟燭,看地上投射出神奇絢麗的光影,覺得一切都那般美妙。
但她潑辣,不肯承認被哄到,維護姐姐的威嚴,說他浪費、不服管,居然敢藏私房錢。
阿禾被氣到,“行,行,你說的都對。”
又捏她的嘴,說整個天下不會有比她嘴還硬的東西了。
她看在走馬燈的份上,沒有訓斥阿禾沒大沒小,只幽怨瞪了他一眼。
那盞走馬燈,是紙做的,工藝算不得精良,後來一次被水打濕,晾的時候又被風吹破,她可惜了好久。
但是現在這盞,是琉璃做的,不怕水浸,也不怕風吹了。
走走逛逛到了午時,鐘三郎溫和有禮,覃窈未感覺什麼不妥。所以鐘三郎邀她一起用膳的時候,她也答應了。
鐘三郎請覃窈上了興慶街最大的酒樓望仙樓,二人手裡拿著點心鴨子琉璃燈,往樓上雅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