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情形是分家。
為此,柱子那些叔伯們的姻親們都沒有離開。
有好幾人身上還帶著傷呢,比方說被左撇子薅頭髮的婦人,她頭頂有一塊頭髮被拽掉了。
左撇子和朱興德為此事兒,也已經和村裡正交涉好一會兒。
里正留下六位在村裡比較有威望的長輩,又派他媳婦回去翻找柱子爺上次賣地在他那裡留下的中人文書。對照完筆跡後,里正就派人去喊柱子的叔伯們。
柱子的大伯沒來。
那位差些被糞淹死。
要不是打到最激烈的時候,里正家幾個兒子,連手有威望人家的後生們同時上前制止,那真是容易被二柱子按頭嗆死。
眼下,據說柱子大伯跳進水缸裡洗了三遍都洗不下去那身味道,也早已被嚇破了膽,說啥都不來。反正他二弟三弟能分到的,不會少了他這一房。
所以來的是柱子二伯和三叔,外加一位出嫁的姑姑。
晚輩們比如柱子堂哥們想要來著,被裡正呵斥:“有你們啥事兒,我看你們還是挨削的輕,滾回去!”
祖父餓著的時候,沒一個人進去問問。
祖父死了,要分家產了,一個個恨不得拄拐都要擠進來聽聽。
什麼東西呢!
堂哥們疼的直咧嘴,認為里正純屬見人下菜碟,這是不敢得罪左家才如此睜眼說瞎話,看不到他們受傷嗎?
女人們聽完後,心更涼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
衝里正和屋裡那幾位輩分高的意思,合著挨一頓胖揍也不會給他們做主。之前計劃先讓柱子將所得銀兩全拿回來再分家,看來也沒戲了。
可是,這些人不知道的是,里正就是因為想偏袒他們,才會是這種態度。不想讓太多人到左撇子和朱興德面前拱火。
在里正看來,一群蠢蛋。
現在還想要這要那呢?
你們一大家子不管老爺子死活被村裡人全聽見了,關鍵你們還承認了。那聽的真亮的,過後想耍賴都不行。
而那左家是一般人家嗎?沒看二柱子根本不管分家的事兒,全是左家給出面。二柱子只顧悲傷就行。
他德哥一人就能給他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真給那朱興德惹急了想鬧大,那是能將這家人捉走打板子的。
要不說是糊塗蟲呢,柱子的這些親人,是不是忘了朱興德以前是幹啥的?不提以前,就是現在朱興德幾個堂兄弟還有不少拜把子兄弟在縣衙。
以前朱興德仁義,那是因為看柱子。
現在徹底撕開臉面,又不是沒看見剛才揍人往死裡打的樣子,誰知道他要幹啥。
里正有些惴惴不安。
其實他不是想偏袒誰,說白了,他是不想自己村在縣衙掛號,那要是集體被捉走打板子不得問責他?
本來最近就聽人講,附近十里八村要合併,不按照多少裡設定一個里正了,說是他們這裡屬於特殊情況,都挨著近。要最後合成一個,然後設一個總里正,另帶兩個副的。
唉。
他溜鬚都溜鬚不過來呢,本來還想找關係去左家嘮嘮,或是去朱家走動走動,這回也不用拉關係了。只希望朱興德抬抬手。
此時,柱子的二伯先進來的,他傷的最輕,因為他在別人動手時哭來著。楊滿山到他面前就沒怎麼打,只幹踹。
柱子的三叔受傷最重,他是被抬進來的。
“沒見過這樣的,里正你要給我做主啊,你要是不給我做主,我就擊鼓去,哪有親侄子這麼打長輩的,我渾身骨頭都斷了。”
“咋不將你牙打掉,你給我閉嘴!”
里正乾脆快刀斬亂麻,先將老爺子寫的那兩張紙大致意思說了一遍,說完後,率先表態:“我同意,就這麼辦了,往後你們斷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