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興德不救、不讓自己以身犯險可不可以?可以,但人家沒有。
撇子真真是有福氣,有這麼一位心腸軟乎良善的好姑爺。
被八爺爺這麼一說,左里正也跟著感慨幾句。
這話也只能他來說,才更可信。
他細講一番你看外面那些地主老財對僱來人的態度,恨不得別人的命全都不值錢,只他們是值錢的,僱你們就是幹這個的。以及那些城裡商販僱人幹活的,對下面人的態度。
左里正說,其實他舉例的那些人,才是最正常的常態。
左家這種,簡直是花了錢“還買罪受。”
運輸隊的小子們早就被朱興德折服。那往後就是他們的真老大。
但此刻聽完這些,仍和村裡人們一樣由衷喊道:“仁義啊,好人。給這樣的人幹活,放心。”
“對,咱放心,遭了一路的罪了,可別著急算工錢,先好好休息最重要。”
朱興德苦著臉,這種氣氛快速離開顯得不合群。
只能邊走邊說話,可是心裡早就火燒火燎的了。
還是他祖父心疼他,這一路也挎著他胳膊始終沒撒過手,說道:“都平安回來了,趕明兒再嘮吧,讓我孫兒趕緊回家,家裡添了喜事,都在等著吶。我孫兒身上還有傷。”
他著急想看看小孫兒身上的傷。
“對對對。”左里正急忙幫著張羅卸行李。
左撇子也接手這些車輛,連滿山都給空出來讓趕緊回家歇著吧,由他來招呼人,喂那些拉腳牲口,再卸下車板。
——
朱興德此行,累的是又黑又瘦。
他在一大家子人的注視中,有他伯孃、嫂子們、外婆、岳母還有村裡好些位和岳母交好的婦人,一步步走向小稻。
朱興德彎腰小稻笑道:
“聽說又生件小棉襖?
這回我可暖和了,兩件保準兒不透風。
到老了,咱倆還不用爭風吃醋,一人一件,不偏不向。
正好甜水那件棉襖,我算是指望不上了,她老早就見天兒的和你親,卻叫我臭爹。這件我爭取讓她打小就和我更親香。”
不止說,朱興德還控制不住的伸出了埋汰大手,也顧不上有別人在瞧著,用手摸了摸他媳婦的腦袋。
小稻指了指新出生的女兒,“嗯,那是你的那件。”
朱興德這才分神看過去,這一細看,為了能離得更近些,需要彎腰幅度大一些看向炕裡,他後背的傷口徹底裂開。
秀花皺眉:“德子,你後背出血了。”
小稻一聽當即就慌了,不停催促讓朱興德脫衣裳讓她看看。
朱興德一把拽住左小稻亂動的手,又用另一隻手,邊小心翼翼碰碰小閨女,邊隨口安撫道:“沒大事兒,你讓我再多看幾眼,我這才見著小閨女,等稀罕夠出去換藥就行。”
心裡是鄭重其事對著小女兒道:小閨女啊,我是你爹,親爹,很高興見到你。
直到此時,所有人也算是都瞧出來了,大德子不愧是隻他自己的孩子是寶,別人的都是草。丫頭又咋樣,一樣的傻樂呵。
又喜當爹了,那份喜氣勁兒,像是要溢位來似的,壓都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