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應該再給家裡多買幾個大缸預備著,等到上秋多醃菜留著吃。
正好將新添的大缸搬到新房。
連六子那屋都給置辦兩口酸菜缸,到時相看物件,女方來人一看,那才像個過日子人家呢。
另外自家園田地還有老張家後院的園子,也需要抽空鬆鬆土,到時種些茄子辣椒黃瓜的,去年又建豬圈又建牛棚子的,早就那僅存的園子踩實誠了。
左撇子都快要走到水井旁了,忽然站住腳。腦子裡之前一直尋思蛇王和各種農戶,走出挺遠了,這才想起來媳婦洗的是女婿們的衣裳,刷的也是女婿們的臭鞋。
他來了心疼勁兒,又拐了回來磨嘰道:“你怎麼還給洗上了,留著讓他們自個媳婦洗。你昨夜本就沒怎麼睡覺,睜眼起來就蒸乾糧、刷車板子,一點兒沒歇著,這又洗上衣裳。去進屋陪甜田和甜酒歇個晌。”
過日子就是這樣,男人有句熱乎話就感覺沒有白挨累。
這說明他眼裡還有你,他能發現。
而這一點,左撇子雖然沒什麼大能耐,但是幾十年下來還算細心。
不敢和那好的比,白玉蘭也沒見過什麼好男人。
可比對著村裡那些拿女人家當騾子使喚,還覺得天經地義的。甚至大錢掙不來讓你跟著吃不少苦,回家還不順心找茬動手捶媳婦的,比這種壞的漢子,她知足。
聞言說:“走你的得了,我洗不洗衣裳你也管,哪裡來的那麼囉嗦。”
說著說著,最後演變成她自己磨嘰。
沒一會兒功夫,白玉蘭手上沾著不少草木灰,追左撇子身影直追到大門口:“你帶水囊了沒有啊?兜裡再揣倆乾糧,一時幹活餓了墊一口,在大樹根底下歇歇,別死心眼傻幹,省得餓的心突突。”
左撇子連頭都沒回,只不耐煩的揮了一下手。
他家從前窮的時候,幹活真餓了也要挺著。
現在家裡有倆錢了,他媳婦卻燒包起來,動不動就讓他帶倆大白麵饅頭揣著。
左撇子嘴角翹了翹。
……
當日,滿山醒來後,走路還劃圈兒呢,可見還沒有完全清醒,要是真敞開了睡,他能睡一天。
但滿山卻不敢再耽擱下去,今日必須要將熊處理完,才不會耽誤明天趁新鮮賣出去。
滿山伸出一雙滿是裂口子的大手,細看還會發現他腿和脖子也有傷,有鑽樹趟子刮的,有不注意傷到的。
楊滿山早就習慣這些了,可他不得不說,為獵到這頭猛熊、從一路跟蹤到動手,還要想方設法儘量別傷到皮毛,更別被猛獸傷到自己人,他和大姐夫等人真是受了把罪。累得不輕,也怕跟丟了餓的不輕。
其中辛酸,只他們五個人知道。
但只要能賣上好價,用二柱子的原話,別說挨累受餓了,他都能在山上安家。
小豆心疼男人,手中端著一碗蜂蜜水,剛來後院露面,滿山就給她呵走了:“回去,看嚇到你。”
第二日後半夜,朱興德和楊滿山就趁著天黑出了村。
又是半夜才歸來。
只這頭熊,朱興德朝炕上嘩啦啦倒銀子,就給左家掙得二百五十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