餃子吃完了,最後的鍋底餃子湯,也被二柱子劃拉劃拉全舀出來喝了,朱興德這才有空和李二說話。
他用杯中酒敬李二道:“歡迎加入咱們這個大家庭啊。”
沒對李二叫出什麼稱呼,但是語氣極為友好:
“我們總在外面跑,說實在的,有時候挺不放心家裡。你這裡,年後會隨外婆他們一起回村,我們還真就能鬆口氣了。往後勞煩您多照應,我先乾為敬。”
左撇子在大姑爺說完這番話時,看著李二笑著點點頭。
李二急忙端起杯,還差些激動的將酒杯碰到地:“我不會說啥話,只能說,那你們放心吧。”
他聽懂了,他一定家裡往後有啥事,他都會衝在前,要拼死護住家裡老小。讓在外面的人放心掙錢。
那個鄭重其事勁兒,看的秀花一笑。
要照她說,其實哪裡用李二幫家裡跑東跑西,家裡有沒有這麼個支應事的男人是無所謂的,畢竟村裡人會幫忙。她大外孫女婿不過是客氣幾句。
但或許就是這麼一根筋的勁兒,才讓她當初護住不起眼的二繼子。
今兒呢,也是這個實在憨厚的樣子,才使得她大外孫女婿明明無所求,也會花心思特意客氣的說幾句話。
……
兩日後。
三胖子拿到了幾十兩的工錢。他推讓不要那麼多,沒等朱興德說話,秀花和左撇子率先不讓了,讓痛快揣好,別墨跡了,縫棉褲裡。
三胖子這才笑著接過銀錢,他要準備回家相親了。
左撇子既然來了府城,就由他接過了鋪子裡坐班那一攤子活計,從縣裡坐班到了府城,這樣就能給三胖子多放幾天假了,好好相親,最好能有結果。
朱興德雖然時而也在鋪子裡,但是他大多數時候都在外面跑買賣。
不是在忙著運酒,而是到了年根兒下,朱興德要忙著宴請各高門貴人府邸的管事。
有些大戶人家今年沒訂酒,那他也請客叫著對方。
朱興德堅信“小鬼難纏”的道理。
大家都是朋友嘛,現在買賣沒成,不代表明年後年買賣還不成。再著,多認識這些管事,還有其他好處。
像是他年後過不了多久,又要帶隊去邊境送酒了,鋪子裡萬一被什麼小人難為,有個大事小情,不能總讓小妹夫尋關係去求那些真正的貴人。到時這些管事的能力就會顯現出來。
這些人都是坐地炮,別看他們在主子們面前彎腰撅腚的伏低做小,但是在外面,卻是和誰都能說上話的,貓有貓道鼠有鼠道,說的就是這些管事。
為此,朱興德特意支出了不少公關錢。
在取錢時,秀花將白玉蘭叫到跟前兒,讓朱興德講明支錢的緣由後,轉回頭逗女兒道:“你不心疼嗎?你怎的不囑咐你大姑爺,請過一頓飯的就別再請兩頓,沒用的人也少叫著,沒的花那麼多,備不住可以省下不少菜錢。”
給白玉蘭氣笑了:“娘,我在你眼裡就是這樣的人,是不是?”
真有意思這老太太,不放過一絲機會鍛鍊她,不就是埋汰她以後別再那麼眼皮子淺嗎,別以為她不知道。
她咋那麼想不開呢,要是幾頓飯錢哪怕談下來一單子酒,哪多哪少啊。要知道那種大戶人家都是幾十壇、上百罈子的採買。聽說連下人,主家到了年節時都會賞酒喝,或是給發年節禮帶著酒。
不過,白玉蘭還真拽住朱興德單獨囑咐了。
她支支吾吾的。
沒等她想好怎麼問呢,朱興德心領神會,主動道:
“娘,我只請他們去酒樓吃飯談事,從不去亂七八糟的地方。這段日子,就連峻熙我都在一直管著他,別拿文人那一套做藉口,和那些亂來的人學壞。”
而且有句大實話,朱興德聰明的沒畫蛇添足,那就是:他也請不起去戲樓和妓院那種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