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一手活太精細。
歲數又大了,沒人和她說話,有時候都拿東忘西的。
更不用說制酒上了木甑時,要看蠟燭記時辰,更需要一心一意。
可是,她即便再不耐煩,她閨女也應該去吳家院子找她去。以免現在好事變成被人臭講究。
她要是在,非得給那幾家佔便宜沒夠的娘們幾句難聽話。
秀花問白玉蘭:“說,都有哪幾家小子的老孃給個好臉開染坊了?”
白玉蘭將買的極為多的幾家說了出來。
秀花記在心。
其實心裡有點兒難為。因為比方說,這裡面有就鐵子的老孃。
她聽德子說了,鐵子被野牛頂傷了,一路上很能幹,啥活都搶著,很有眼力見兒。這樣的孩子,她總不能一口鐵齒直接下令,下回不用了吧,誰讓鐵子攤上那樣的老孃呢。
所以說,秀花認為這種招數治標不治本。
正巧這時,小稻和小豆挺著肚子進屋了,那對兒小姐倆還在說著,也不知道爹他們啥時候回來,咋還沒鬥完牛呢。
秀花瞄眼倆孫女的肚子。即便有棉襖擋著不太明顯,但是也好幾個月了,月份越來越大。
釀酒的活計,其實很辛苦。往後訂單還都是高度酒居多,釀的過程,味道很難聞。
也不知小娃娃們在他們孃的肚子裡受不受得住。反正甜水前兩天跑到釀酒坊裡,邁著薰陶陶的兩條小短腿划著圈兒出來了。就像是被燻迷糊了似的。
而咱家有神仙水這種誰也搶不走的秘方,完全可以僱用許多信得過的人幹活,不必要讓小稻和小豆再這麼辛苦。
那麼……
秀花盯著倆孫女,嘴上確實對女兒說話,問道:“給你五叔家的禮,準備出來沒?”
“那必須的呀”,說起這個,白玉蘭倒是沒有捨不得,大女婿帶回來的幾樣,她基本上都給左里正準備出一份了。
一些染色不好的細布,也扯出能做三身衣裳的布料。牛肉乾,奶塊,粗鹽,茶葉沫子,馬奶酒裝了一壺,除了碎米基本上都準備出一些。
給左里正家準備的禮,基本上照著給朱家、羅家兩位親家那麼準備的。一點兒沒摳門。
秀花扒拉扒拉,布料、茶葉沫子等全部沒拿,留著過年再送。要不然一口氣送過去,過年還要花錢。
她只將馬奶酒給了小稻:“抱著。”又將奶磚奶塊給了小豆,自己拎著幾斤粗鹽粒:“跟我走。”
白玉蘭一愣:“娘,你幹啥去。”
“你別管我了,你痛快的,趕緊燉大鵝,他們快回來了。”
小麥呢?甜水呢。
算了,先不管那倆人了。
……
左里正家。
左里正小兒媳在屋裡炕上做繡活呢,聽見大門響,一看是秀花,好像還抱著東西,急忙趿拉鞋下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