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花囑咐一聲葛老摳還有石九嫂子他們,告訴今日再幹兩個時辰就不幹了。
孩子們都回來了,早些歇著。
不止她家的,像石九嫂子的兒子也回來了,都早點兒回家煮點兒好飯好菜。
囑咐完,秀花就從以前老吳家那面的倉房回來了。
現在秀花挺慶幸。
雖然買下吳家那面的房子,但是沒有將兩家中間的院牆拆掉。只在院牆正中間扒掉一小部分,開了個小木門。
這要是全扒掉,像是昨日自家牛進屋睡覺,還有等會兒孩子們帶野牛回來,野牛和羅峻熙之間發生什麼不可說的情況,那面院落的人能看見。
秀花一邊捶腰進屋,一邊問她閨女:“怎的啦?抽抽著個臉兒,忙乎一天了,還不快去燉大鵝。”
左家今早天亮後就沒斷人。
一會兒這個上門,一會兒那個進屋坐炕上嘮嗑。
即便不來買東西,也會在領押運工錢的時候多說幾句感謝話。順便試探著,下回押運能不能繼續用這些人。家來啥也不多,就人多。
捧的白玉蘭啊,難為一幫大字不識的婦人們圍著白玉蘭,恁是誇出朵花。
秀花聽了兩句,聽的腦仁疼,她就任性的走了。
誰也不敢說她、管她。
秀花很不耐煩這些事兒,她寧可幹活釀酒蹲一天,就將她閨女一人扔這屋應付。
白玉蘭將炕上的布匹先收了起來,才將難處告訴秀花道:
“娘啊,你是不知道,德子帶回的那些,尤其是粗粒鹽,可給我難為壞了。這個要買,那個也要買。原價賣給押運隊伍小子們的家裡,我沒意見。一路上還有人受傷。即便咱家單給算點兒藥錢了,但確實沒少遭罪。可是,有的那人就是不自覺。拽著親屬,還有幫親戚買的,你說我該咋整。一個村裡住著,拒絕這個,就不好意思拒絕那個。”
秀花皺眉:“你那嘴是幹啥的,你沒說呀,只讓押運小子家裡買,別人不行。就這,還是看在小子們大冬天趕路,一路上極為辛苦的份上。要不然咱家人情多著呢,憑啥用咱花錢僱來的騾子,原價賣給他們?咱家是吃飽了撐的不成。”
一種年節福利罷了。
聽說過有的大地主家,或是大戶人家,到了年節會給下面的人多發些工錢,讓過個好年。
咱家不是大戶。
她懂大外孫女婿的心思,老太太心裡門清,是在用這種形式變相給發點兒好處。
白玉蘭:
“我怎麼沒說呢。但這裡面有幾家,明知道厚著臉皮照舊佔便宜。他們的老子娘撒謊說是給自己家買,其實是給親戚帶,要不然不可能一袋子一袋子的買,那粗布也是可著勁兒的扯。”
白玉蘭繼續道:“之前,我還抹不開臉面拒絕,我總不能說,你這是幫別人買是撒謊吧?後來,娘你在忙著釀酒,倉房關一天,我就沒打擾你。你是不知道,我打發常喜媳婦去後院老田家借幾隻大鵝,田家老太太都不樂意了。說她家沒小子幫咱們押運就是不成啊。借不上光。你看看,那些幫忙押運小子家的親屬都借光。”
老田婆子,秀花知道,一直前後院住著。
她以前沒來閨女家的時候,聽說那老太太心善,沒少幫著閨女家澆菜地。關係要是不好,也不能想吃大鵝去借大鵝。
而田家幾位兒子大了,三十歲上下了,孫子呢還太小,屬於全是青黃不接的年紀就沒人入選左家押運隊。
白玉蘭望著老孃:“您聽聽,咱家好心好意的事兒,還莫名其妙的得罪了平日裡和咱家交好的人家。”
秀花瞪眼。
是,她釀酒的時候,最煩別人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