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路過其中一個村落時,指指道邊那個村子說:“老吳家那幾口子,就搬到那個村裡去住了。”
“他家在那個村兒咋樣?”秀花問道。
左里正搖搖頭:“名聲都壞了,能好到哪裡去。要不是看我的面子,那個村不會接收。吳家又有些賣田地的銀錢,不少吃喝。我是擔保了他們一家不會偷東西,才接手的。要不然那個村裡人會防他家。”
當初吳家走的很急,且不光彩。
吃裡扒外,賣村裡人的情況引來偷兒,甭管有什麼緣由,那個村裡的人都不會主動結交。
雖然聽說吳老漢刻意的想和新村裡人交好,為此不惜輪番請過好幾位老漢去家裡吃飯。
但是換咱,咱也會琢磨,吳家在遊寒村生活幾十年都能幹出這種事情,一個後搬去的,又能和他們有多深的感情,這樣的人家交不透,不如干脆不走動。
秀花問:“咱們拐進那個村嗎?”
“不拐,回來時再去,先去談買地要緊。到時你也不用煩和吳家人見面。咱們遇不到吳家人,他們家借住在東頭祠堂,離村頭很遠,聽說要開春蓋新房。”
秀花嘀咕著:“估麼老吳家人會在外面敗壞我家名聲,等回來時,我要去那個村裡多走幾家問問。吳家要是真敢說我家壞話,我非將吳家那些爛眼子事兒好好講講。”
“怎會。”
“怎麼不會?”吳家是個什麼樣的人品,秀花心想:她還沒三嫁時就知曉。
左里正搖搖頭沒解釋。
其實他想說的是,他不會讓吳家在外面敗壞左撇子、白玉蘭還有秀花的名聲。
早在給吳家人還沒搬到那個村落前,他就已經和那個村的幾大家家主聊過左撇子家的仁義。
仔細講述了是左撇子仁義,才沒將通敵的吳家人送進大牢。那些人可是砍頭的大罪啊。再著,要想送進牢裡,很輕鬆,因為家裡有位當過捕頭的朱興德。可是,侄兒撇子、侄兒媳婦、包括侄兒的岳母都是極為仁義的人。
左里正為了抬高左撇子一家,不惜踩自己一腳說:換作自己,都未必能做到只將吳家人趕出村。
但左撇子一家,卻說村裡人就該按照族裡村裡的章程辦事,還是不要動不動就抓緊大牢,送到縣衙為好。這才有了只讓吳家遷走,吳家人還全須全尾著。
後面這話,讓那個村的幾大家家主心理極為熨帖。
所以早在吳家還沒遷走時,左撇子家的好名聲就傳了出去。吳家人再想講左家的壞話,明眼人壓根兒不會信。
此時,左里正卻沒解釋這些細節,只笑呵呵縱容地回眸看眼秀花。
要是秀花想吳婆子了,想罵一罵吳婆子,也不是不可以。
老頭老太太又趕了一個多時辰的路,秀花懷裡抱的熱水囊都涼透了,這才趕到賣田地的人家。
五畝田,本來秀花是想壓壓價的,想睜眼說瞎話,將那個上等田說成中上等。要相信,她是有這個能力的。
做買賣就是這樣,咱要是不心黑,那就是對自己心狠。不掙錢忙乎啥呢。
但是當看見其中一家老孃和她明明一個歲數,卻面容老的好像和她差一輩人,病的又快死了。
聽說這家人著急賣二畝地,就是為了不想放棄老孃,想給老孃抓藥時,秀花就忽然感同身受了。
看著這家兒子說想救老孃,七尺男兒控制不住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說對不起爹,要賣地了,是他沒能耐,才沒有閒錢救老孃,秀花琢磨了一下,這要是玉蘭和撇子,也困難成這副熊樣,不知道能不能賣地給她治病。
“不講價啦?”
秀花對左里正微微搖了下頭:“算了,挺大個男人,哭的我鬧心,不講價了。”
左里正笑了下:“我就知道你心軟,要不然,下一家,我進去談,你別進去了?”
“不用。”
然而秀花後悔了,因為她又沒講價。
另一家趕在年前想賣田地,那可不就是要揭不開鍋啦?
一屋子的小孩子,得有十來個,最小的才一兩歲,還沒凳子高。
漢子的老孃和媳婦從裡屋出來,雙雙挺著大肚子,婆婆和兒媳婦一起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