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能認識倆人,求求人,求求書院先生找人從中說好話,咱交銀錢,三年徭役十五兩白銀,咱賣房賣地還交得起。
為啥別人可以認繳抵人頭,左家就不成。
羅母被哭煩,打了小姨子一大巴掌。
朱興德在夢裡看的真亮的,也聽的清楚,那羅母罵道:
“你既已嫁人,就是羅家的人。你夫君在外趕考,你咋能因為孃家的事情要煩他,你知不知道輕重,你到底是姓羅還是姓左。再跪著,給我滾出羅家。”
小姨子哭著回了孃家。
不過,在他們要被官差押走那日清早,朱興德有看到羅母挎著包袱,站在寒山路口猶豫不決,最終返身來了左家。
那羅母來了左家,一眼沒瞟小姨子,只抓著岳母的胳膊說:“進屋,我給你帶銀錢了,他們十五兩不收,三十兩呢,和人好好求求,”又一咬牙:“五十兩呢。”
說著話,小妹夫那親孃也落了淚,對岳母說:
“老姐姐,先不說稀飯兒有沒有那本事認識說好話的人。
我一人供了我兒十多年,他眼下是考秀才的節骨眼兒,真的不能分心。
我知道大哥那腿不成,去那徭役的寒苦之地身子會累廢。
可是,說破大天,我也不能去府城找趕考的稀飯兒。
我要我兒考秀才,那是他爹臨閉眼前對我的囑託,不止你家的事,就算我眼下死了,也不會讓人送信兒耽擱他。”
在夢裡,朱興德看到岳母拿著羅母給的銀兩,匆匆去找官差添銀錢,指指隊伍中的岳父,也指過他和滿山。
那官差明顯心動,但是附近有人提醒幾句,那官差又給塞了回去,罵了岳母好些句話。
不僅如此,岳母鬧起來,遊寒村村民也跟著吃了大虧。
有的人家是在最後才上繳,到見真章要被押走才不再報以僥倖,可是遞上銀子,人家卻不收啦。
這讓左家立即引起了公憤。
那些被牽連的村民在左家門口破口大罵。
遊寒村裡正出來壓都壓不住。
朱興德在夢裡都能感受到自己的深深的後悔。
他看著夢裡的那個自己,氣不打一處來,為啥非要為那口氣剁了王賴子小手指,引來這麼多禍事。
他像幽魂一般又回了趟朱家,看到行動不便的祖父從炕上掉下來趴在地上,屋裡連個幫扶的人都沒有。祖父在一點點向外爬,一邊流著哈喇子一邊似喃喃著:“德子。”
朱興德以為這些就夠讓他心碎的,卻不想,一股大力將他拉到縣衙門口。
之前還疑惑,對了,外婆呢。
原來外婆在這裡。
那老太太不知從哪弄的銀錢,早在知曉岳父被徵時就悄悄離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