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興德被叫醒很不高興,擰眉瞪視小稻:“幹啥呀。”
左老漢苦著臉站在炕下,心話兒:
你還問怎的啦,聞不著味兒嗎?
你倆妹夫都怕你拉在炕上,不得不扒啦你。
小稻當著小妹夫面兒,不敢多說別的,多虧剛才扇嘴巴子眼急手快,還有爹擋著才沒被瞧見。
訥訥解釋道:“爹讓喊你起來。你那什麼,快去蹲蹲茅廁吧。是不是也鬧肚子啦?”
朱興德吸吸鼻子,差點沒給自個嗆著。
這是誰幹的,在屋裡拉啦?
臭氣熏天。
他好似還沒從夢境中回過神。
胸膛使勁喘息幾下,才稍稍清醒,反應過來聽那意思是自己乾的。
朱興德用雙手搓了搓臉,比往常稍顯沉穩,沉默地下了炕。
神思壓根沒在去茅房上,只機械地朝外走。
滿山手裡拿著艾草,和他走頂頭碰打招呼:“姐夫醒啦,不是有意吵醒你,是怕你鬧肚子,快去吧。”
朱興德沒回應。
滿山有點兒尷尬。
姐夫是不是不高興啦?
直到朱興德蹲在茅廁裡,他腦子裡還在回憶那個簡短的夢。
胳膊擰不過大腿。
由於他得罪了王賴子,王賴子的妹子是縣城主簿的小妾,還挺得那主簿官的意。
不,或許也不是有多受寵。
朱興德理智分析:而是收拾他們這些泥腿子太簡單了。
人家做官的隨便打聲招呼,一點兒不費事,只一個手指頭就能將他們這些老農民按死。
夢裡一開頭,就是老丈人和楊滿山在被即將押走的隊伍中。
他隔著佇列看向岳父,又像幽魂一般看到岳母哭倒在家門口。
小姨子小麥,之前在青柳村羅家更是長跪不起。
想求羅母能告訴小妹夫在哪裡考秀才。
想著小妹夫在縣城書院唸書幾月,再怎樣也比他們這些只會種地的人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