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月色不知何時被層層烏雲遮擋,漫天的星子也因為少了月光而隱藏在了雲裡,就很像她的心情,只剩下陰霾。
這夜她輾轉反側,最終勉為其難給了自己一個理由去釋懷——浮瀧說過,組織的人不允許輕易有情,況且監視暮府,也許他們的路本來就不一樣,及時止損,是最好的辦法了。
她腿好的很快,讓雲酮為她安排馬車去樓府。
這幾日暮奕沉沒有與她多說什麼話,對她那種若即若離的感覺似乎是想躲避她,躲避關於她的一切,當天提議讓雲酮來府中打雜,他也是很快就點頭應了下來,其他時間,也沒怎麼見過面,不知道他在幹什麼,晚上又去了哪裡。
樓沁然走近樓府,裡面還是依然的富麗堂皇,不知道這三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很多曾經都看不起她的丫鬟下人都對她是熱情款待,她有些不適應,還好是樓櫻雪急忙從屋內出來,挽著她的手臂往父親的臥房走。
今日樓櫻雪穿的樸素,身上的問道也清淡了不少,容不得過多思考就看到了榻上雙眼緊閉,骨瘦如柴的父親,眼底的淚花一瞬間將眼眶浸溼,她撲通一聲跪在父親的榻前,心裡滿是抱歉。
她引以為傲的父親啊,曾經多麼偉岸的身軀,如今只剩下皮包骨,枯槁的手放在她手心,冰冰涼涼,若不是還能看到呼吸的起伏,她真的就認為父親早就已經歸西了。曾經足智多謀,戰果累累,如同也逃不過生老病死的折磨。
眼淚吧嗒吧嗒低落在父親的手上,她聽到一陣沙啞的聲音,斷斷續續的。
“是……然……然然回來了嗎?”
“是啊父親,是我,是我不孝。”她悔恨自己怎麼回來的時候沒有第一時間回來看看呢,若是自己在聰明些,刻苦些,就能早點回來的呀。
“然然啊……”父親似乎是要說什麼,母親這時候拿著藥過來,一臉的熱情,“然然回來了呀,正好我親自煮了雞湯,你也來補補身子吧。”
樓沁然奪過母親手裡的藥,親自喂著父親,可是父親喝一口,吐出來的就很多,她心疼著,輕撫他的背,可是直到藥涼了,父親都沒有在喝一口。
“四姐,你喝。”樓櫻雪把雞湯盛了一碗遞過去,香味四溢,卻是讓她有了食慾,大喝起來,本想為雲酮討一碗,才想到如今身份有別,就剩了一口放在一旁。
不想打擾父親吃藥後的休息,他們就都聚在了母親的屋內,看了一圈發現三姐樓菱沒在其中,應該是前幾天的事對她的打擊有些大了。
從母親那裡得知,父親是一次去恆城回來後一病不起的,剛開始只是昏睡,後來食不下咽,慢慢就到了如今的地步,找了很多的大夫,都不值病因是什麼,唯一的辦法只能是續命,已經有半年多了,最後母親悲傷的搖了搖頭,樓沁然就明白什麼意思了。
後來為了緩解緊張的氣氛,她們聊了家常,聊了這幾年的她們遇到的趣事,聊到太陽從東邊的地平線上,落到西邊的樹梢,一家子其樂融融的,讓她有種身臨仙境的感覺,母親本來想讓她留宿,本來她也準備答應的,雲酮突然闖進來,報告她:“夫人,公子還要您回去陪他呢。”
雲酮抬眼時的一個眼色讓她知曉意思,便告辭了,稱有時間會再回來看望大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