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淼有些恍惚地邁進王府門檻。
王府裡的婢女似乎已經都將江淼看作了未來的女主人,恭恭敬敬地提著燈上前來行禮,“見過江娘子。”
這還是江淼有生以來第一次被人行禮。
她不自在地往後退了一步,也不知道叫人起身。
還是容玠開口替她解了圍,“都起來吧。”
為首的婢女低眉垂眼對江淼道,“江娘子,殿下在園中等你。請娘子隨奴婢們移步。”
江淼遲疑了片刻,往前走去,蘇妙漪還想跟上去,卻被容玠拉去,“他們說話,你去做什麼?”
蘇妙漪看了一眼江淼快要走遠的背影,著急地壓低聲音,“若是江淼再落一次水呢?誰知道這王府裡還有沒有人藏著要害她!”
聞言,容玠鬆了力道。
蘇妙漪立刻追了過去,容玠停頓片刻,也無奈地跟上。
端王在園中的涼亭裡等著江淼,蘇妙漪和容玠像兩個守護神似的,跟在江淼身後,將她護送到了端王面前。
“你們這是……”
端王看向容玠。
蘇妙漪似笑非笑,“殿下自己心裡清楚。”
“……”
端王猜到了什麼,臉色有些不大好,鄭重其事地對蘇妙漪強調,“本王絕不可能傷害江淼,更不可能讓旁人動她分毫。”
涼亭內靜了一會兒,江淼轉身看了蘇妙漪一眼,“去吧。”
蘇妙漪這才與容玠退到了涼亭外,卻也沒走遠,只等在了水岸邊,剛好能清楚看見涼亭中的情形。
端王府的婢女還貼心地為他們搬來了兩把座椅,讓二人坐著等。
容玠靠坐在圈椅中,姿態閑適。而蘇妙漪卻是坐得筆直,恨不得將脖子伸長,耳朵也拉長,仔細分辨亭子裡的對話。
“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像什麼?”
容玠忍不住笑話她,“像一隻護著幼崽的雌鷹。”
下一秒彷彿就要沖上去啄人了。
“噓!”
蘇妙漪警告地朝容玠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別影響我。”
容玠側頭望著她,忽然說道,“隔這麼遠,聽是聽不清的,倒不如看口型。”
“說得輕巧,分辨口型難道是什麼手到擒來的事麼?”
“我可以。”
容玠神色淡淡。
蘇妙漪眼眸頓時亮了起來,搬著自己的椅子往容玠跟前靠近了些,附耳過去,“那你說給我聽。”
容玠垂眸,目光落在蘇妙漪認真的側臉和瑩潤的耳垂上,不動聲色道,“有條件。”
蘇妙漪眼裡的光滅了,警惕地轉頭看他。
容玠啟唇,“我生辰那日……”
蘇妙漪一聽便以為他又要提起那晚在藏書樓的事,於是自暴自棄道,“是我做的,是我輕薄了你,行了吧?但那也是你自找的,而且你對我上下其手的賬,我還沒跟你算呢!”
容玠笑了,“我只是想說,你在我生辰時送我的那枚扇墜,還缺個瓔珞。你若答應親手給我做一條,我便幫你這個忙。”
蘇妙漪咬牙切齒,“我給你紮個草人你要不要。容九安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就是個無名無分的姘頭!別老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容玠不置可否。
眼見著亭子裡端王拉近了與江淼的距離,不知說到什麼,江淼雙眼驀地睜大,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