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一片漆黑。
容玠沒有點燈,而是拿著請柬坐回了書案後,靜靜地望著。
那封請柬在他的指間打了幾個轉,片刻後,他像是拿定了主意,慢條斯理地將那請柬撕得粉碎。
翌日。
“姑姑不見了!”
蘇安安著急地滿院子找人的時候,淩長風還有些不以為意,“要麼是去知微堂了,要麼是去看工人刻印了。她哪天會乖乖待在家裡,你這麼大驚小怪做什麼?”
“可姑姑昨天晚上說,她今日要去成衣鋪買定親宴上穿的衣裳,還說要帶著我一起去的。現在我找不著她了……”
淩長風想了想,“或許是知微堂那邊出了什麼事,她趕過去了。你先別著急,我去知微堂看看。”
淩長風趕去了知微堂,可知微堂裡也不見蘇妙漪的蹤影。淩長風轉頭就去了城郊的刻印工坊,可那些刻印工人們也說今日壓根沒見過蘇妙漪。
淩長風這才真的有些慌了,慌忙趕去了裘府。
“妙漪不見了?”
虞汀蘭正在用早膳,聞言詫異地放下了碗筷。
見她亦是一副驚訝的表情,淩長風臉色徹底白了,心涼了半截,“她也沒來見您?”
虞汀蘭搖頭。
“她能去的地方我都已經找過了,今日沒人見過她……她不可能去別的地方,一句話也不留。”
淩長風咬咬牙,“我現在就去報官。”
“等等。”
虞汀蘭微微皺眉,叫住淩長風,“暫且別將這件事鬧大,萬一她只是想獨自一人散散心呢?妙漪是個女兒家,若讓所有人都知道她下落不明,還不知會惹出多少是非……”
虞汀蘭轉頭喚來管家,讓他集結裘府所有的護院滿城尋人,但不可聲張出去。
待管家領命退下後,虞汀蘭才又看向淩長風,若有所思,“你再好好想想,妙漪最近可有得罪什麼人?明日你們二人便要定親,她忽然消失,有沒有可能和你們的定親宴有關系?”
“……”
這句話驟然給了淩長風一擊,叫他忽然想起那封昨晚剛剛送出去的請柬。
他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微妙,甚至都忘了和虞汀蘭打聲招呼,扭頭便沖出裘府,又殺回了城郊那座二院並立的宅子。
“容玠呢?讓他出來見我!”
淩長風不顧遮雲的阻攔,橫沖直撞地就要往主屋沖。
“你發什麼瘋?我家公子今日難得休沐,要好好休息……”
遮雲也是會些拳腳的,將淩長風死死攔在主屋外。
淩長風怒不可遏,直接將自己的壑清劍拔了出來,過了幾招後,那劍刃就狠狠壓在了遮雲的頸間,“把蘇妙漪交出來!”
遮雲也變了臉色,“我都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淩長風眉峰一沉,將劍刃又往他頸邊壓了壓,就在那劍刃下洇出一絲血痕時,主屋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容玠穿著一襲雪色道袍,墨發披垂,長身立在門內,眉眼深寂而淡漠,看不出絲毫情緒。
“何事?”
他動了動唇,素來清潤的嗓音裡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倒的確有幾分剛剛睡醒的意味。
淩長風驀地收回了劍,徑直越過遮雲,直奔到了容玠面前,張口便叱問道,“蘇妙漪在哪兒?
容玠平靜的眸光落在他面上,神色甚至比往常還要溫和。可下一刻,他掀起唇角,那層清雋如玉的偽裝便裂開了一道口子,露出內裡酣暢淋漓的譏嘲和惡劣——
“你的未婚妻,卻要來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