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在南方的小鎮裡,流水不會凝結,只是一往無前地向奚山奔赴。明媚的
在南方的小鎮裡, 流水不會凝結,只是一往無前地向奚山奔赴。明媚的陽光照在潺潺清波之上,悄然留下一層金紗。
盈盈的流水聲順著熱鬧的長街傳至正裡街前, 而府衙內親暱的兩人也方才靜下心來。江遲依偎在陳十年懷中,聽他慢條斯理地講述昨夜命案的線索。
“那間房門上的白色粉末是青瑚粉,只有一些豪門富戶才會佩戴這種青珊瑚手串。即便有客人賞賜,像這等好物斷然不會落到歌姬們手中的。”
“莫不是被那常鴇母奪去了?!”江遲恍然大悟, “如果是這樣的話, 那常婆子為何要殺掉那名刺客呢?難道常婆子不想惹是生非?那也不對……”
江遲自言自語著, 卻實在想不通常婆子的殺人動機。
陳十年沉默片刻後, 輕聲問道:“阿遲, 你可信這世間的一切皆有定數?”
“信也不信……” 江遲抬眸看向眼前男人, 眸色溫柔似水,“因為,天底下沒有什麼能逃得過命運二字。可這命運也是掌握在我們自己手裡的不是?”
陳十年微怔, 想起了自己曾經聽說過的一句話:“與其久念, 不如相見。”
若分隔兩地是命運使然,那萬裡相見便也破了那思念之苦,倒也不悖此理。男子沉思之際,懷中卻輕飄飄地冒出一句話來:“夫子,我們成親罷?”
“嗯?”陳十年訝異地垂眼看向少女, 只見懷中少女笑顏妍妍地望著自己, 目光灼灼,“夫子可是不願成親?”
陳十年驚呼一聲,卻又迅速地壓住嗓音, 侷促道:“願意!自然是願意的!”
聞言,江遲笑得愈發燦爛, 直起身子將頭靠在男人肩膀上,試探道:“我覺著下月初八是個好日子,夫子覺得呢?”
陳十年一聽此言,瞬間領悟,原來這小姑娘早已有心成親,連日子都揹著他選好了!當下也沒再猶豫,連聲答應,“好啊!那就定下月初八。”
江遲笑眯眯地點頭:“好!”
“等審完常婆子,就將喜事告訴他們罷?”小姑娘心中歡喜,早已耐不住性子地往外跑。
“好。” 男子靠在床頭只瞧著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身影輕輕應了一聲。
他早料想到二人以後遇到的麻煩事定然不會少,可還是決意要娶她。畢竟,這場婚事從來就不是她江遲主動討來的,而是他陳十年本就要三媒六聘來求娶的。
男人淡然從容地走出房門,仰頭沐浴在冬日的暖陽之下,他霍珩連生死都不怕,還怕什麼麻煩事?
他深知自己心中所求,也必不會有負心中所求。
迎面一股冷風襲來,陳十年沒忍住捂著口鼻又輕咳了幾聲。他扶著門框站直身子,再抬頭時只見著一身官服的少女站在月洞門前。
這一次,淺綠色的官袍穿在小姑娘的身上倒是合身了不少,也不枉他連夜修補的一番苦心。
淺綠色的衣角被風吹起,少女眼中清澈且堅毅,微微上揚的嘴角好像早已將心中的一切都告知於眼前的男人了。
她的志,不在清河,在天下四方。
深思之間,江遲已然來到他的身邊,主動挽起了陳十年的手臂,“怎麼,夫子這是看呆了?”
陳十年笑而不語。
“我說找不著人呢,原來是跑這來親親我我了!” 背後忽然傳來陳二年的調侃聲。江遲遙遙看去,那人眼中似是寫滿了羨慕嫉妒恨?
“知道啦,別催!”江遲幸災樂禍地回應道。
……
公堂之上,眾目睽睽。
常婆子被人帶上堂時已然蓬頭垢面,這幾個時辰她在獄中經歷了什麼也就不必多說。江遲坐在太師椅上面色淡然,心中倒是有些慶幸,得虧獄中管事的那位是個得力之人。不然,這案子也不會辦得這般容易。
一塊暗色的驚堂木落下,連帶著一旁的記錄案情陳十年都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而烏紗帽下一雙幽邃的眸子彷彿能夠將堂下罪犯心中所有的惡意都吞噬,她凜然開口:“堂下犯人你涉嫌謀殺、又與人勾結借瀟湘館流通□□,你可認罪?”
跪在堂下的常婆子看著渾身腌臢,但腰桿子倒是立得筆直,毫無一點尋常犯人的求饒之姿。
常婆藉著多年不倒的瀟湘館橫行霸道了不少日子,老婆子雖歲數大,但卻很有骨氣,向來受不得半點委屈。這次栽在江遲手裡,倒也是她輕敵了。
“回稟大人,純屬誣告!老婆子我可沒做過一點兒壞事啊……” 常婆聲淚俱下地喊冤,又拿出了自己的那套好本事。不過憑著今日看熱鬧的鄉裡,這事兒江遲若是拿不出證據,倒要反過來給她老婆子一個解釋了。
“你說老婆子我殺人,我都這麼大歲數了我好好養老不好嗎?你說我還殺人幹嘛?再者說,這瀟湘館裡都是來往的客人,就算有了假銀子假銀票,也不是我這個老眼昏花的媽媽能發現的呀?”
江遲一聽這話,只皺著眉頭揉了揉眼角。這妖婆子三言兩語倒是將自己撇得幹淨,仗著自己歲數大,啥啥都裝得與自己無關一樣。倒難怪她能當鴇母呢,猴精兒地心思!
“那你的意思就是本官憑空誣陷你了?”江遲厲聲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