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眾人只忙著同久未歸家的老五閑話家常，倒是將角落裡的陳十年給拋之
眾人只忙著同久未歸家的老五閑話家常, 倒是將角落裡的陳十年給拋之腦後了。他心裡雖然埋怨著，但也不急不惱，就那麼坐在角落, 手肘撐著膝蓋，神色慵懶。
陳十年長得本就出挑，又勝在有幾分書卷氣息，加上一件蔚色長衫, 即便是在人擠人的人堆兒裡也依舊是顯眼的。他坐在那裡, 看似安靜沉穩, 可卻總有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引力。
一旁的陳二年似乎發現了疏漏一般, 忙不疊地拉著陳十年的手, 為他介紹道：“這位便是我們常說的五年, 名喚陳蕪！”
陳十年起身走近，頷首示意。
方才陳蕪打一進屋便注意到了這人，只是他坐得那邊光線稍暗, 又有半扇短簾遮著, 也沒能看得真切。
此刻他站起身來，正巧和她對視上，兩人的視線交彙在一處，彷彿有什麼東西撞擊在了一塊兒。
陳蕪的眼底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只微愣片刻後, 立時含笑道：“十年兄弟果然一表人才！”
陳十年含笑, 並未再多言。
陳蕪盯著那張面龐只覺得不可思議，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今又在此處同她假裝寒暄，究竟是何用意？
陳蕪百思不得其解。
“別磨蹭了, 快吃飯吧各位！”而後，江遲的一聲吆喝打斷了眾人的思緒。
陳大年跟著招呼道：“好嘞！大夥兒趕緊動筷！”
眾人皆動筷夾菜, 只有陳蕪沒有動作。江遲見狀，只道：“老五還在想什麼呢，咱們先吃吧。”
陳蕪回過神來，沖著眾人歉意地笑笑，隨即拿起筷子夾菜吃飯。她想著與他開誠布公地講明一切，也不急於這一頓飯的時間，便猶豫著沒再說些什麼。
席間，她不時望向那張側臉，心裡總是一股說不出的滋味。
……
飯後眾人閑坐堂中，飲茶敘事，是從未有過的熱鬧。陳蕪靜坐在陳二年身側，心思卻並未在此處。
她很好奇，江遲等人難不成都已經知曉了他的身份？
還是說，江遲那個狗腿子的刻意的追捧？可瞧著幾人之間的言語動作並不像是裝出來的啊？
沉默之際，罄竹姑娘又小聲呼喚道：“蕪姐姐！”
陳蕪放下手中的茶杯，故作慵懶地 “嗯？”了一聲，“怎麼了？”
“霜荌便是我之前同你提起過的那位好姐妹，如今也只有你能救她了……” 罄竹姑娘的聲音壓低了許多，帶著一點懇求的意味。
陳蕪聞言，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個雪夜裡跪在武安廟門前求醫的少女。如絮般的白雪將少女的裙衣浸濕，漫漫青絲上也早已被霜色覆著，微弱的懇求聲被湮沒的呼嘯的北風之中。
或許，那一夜武安廟前的紅牆對她來說是更加冷血無情的罷？
可武安廟這種地方向來不是誰想進便能進的。值得慶幸的是，那夜裡師傅最終還是點了頭。
她提燈，撐傘，再推門，只見到了一個跪倒在雪地裡的少女。即便被凍得渾身發顫，小姑娘依舊抓著陳蕪的衣袖，求她救救自己的姐妹。
雪夜上山，跪於廟前，求醫問藥。
這是她第一次對一個樂坊女子有了不一樣的看法。
而今同坐堂中，到覺得有些欣慰。陳蕪轉頭望向一旁的霜荌，點頭輕笑，“小罄竹放心，有我在一定會無事的！”
聞言，江遲也暗自跟著送了口氣。
大年三十那夜，江遲與十年曾去獄中與廷夷談判，本想找個法子套出藏匿解藥的線索，奈何那個鬼頭真是一個油鹽不進。
而今，有老五在，她倒要看看這個鬼頭還能蠻橫多久！江遲如此一想，心中頓時暢快，不由自主地抬頭望向陳十年。
他今日似乎有些不太尋常的沉默，怎麼臉色黑成這樣了？難不成是我疏忽了人家？江遲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仔細回想著今晨的發生的一切，貌似真的是這樣的。
再憶起今晨的婚書，江遲忽然萌生了一個想法。
“各位！既然今日雙喜臨門，那我就再為大家添上一個喜罷？”
“嗯？！” 眾人驚呼。
這時，沉默已久的陳十年忽然站起來，打斷道：“此事不應由江遲來說的，還是讓吾來講罷！”
而今這話一出，在場眾人也就明白了七八。陳大年雖早就猜到他們二人或生情愫，但今日這遭他是萬萬沒有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