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已經臘月二十八了,這拾掇屋子的事情還沒著手,這年來得倒是匆忙了些。
眾人忙著打掃後院裡自己的房間,陳十年想著北苑的學堂也該跟著擦洗擦洗,於是便在北苑裡一連忙碌了幾日。
時至大年二十九,陳十年這才從北苑學堂搬了回來。
空澀的山風吹打著府衙門前的燈籠,整個庭前一片蕭瑟,而院內倒是一片忙碌。
陳十年站在門前,看著府衙裡的兄弟夥計們忙來忙去,第一次覺得年味竟然如此的真實。
陳十年四下張望著,卻始終沒見到江遲的身影。
也不知小姑娘最近都在忙些?
幾日下來,也沒說去北苑看看他。
十年拉住一旁拖桶的陳六年,追問道:“六兄,江大人去哪了?”
陳六年掙脫他的手臂,手忙腳亂地回應道:“你家江大人,忙著呢!”
“嗯?”
“怎麼回事兒?”
陳六年提在木桶裡的熱水冒著騰騰地熱氣,同他腳下焦急的步子一樣飛馳著,只留下一句,“你家江大人,忙著幫許大娘殺雞呢!”
陳十年聞聲,在原地愣了一會兒。
是“我家?”
我家江大人?
陳十年伸出手臂遮了遮臉上那掩不住的笑意。
江大人屠戶出身,幫著宰羊殺雞也不過是信手拈來之事。
他沒再多想。
轉身又追著陳六年跑去,“六兄,我幫你提!”
夜色如戶,新歲悄然而至。
大年三十
江遲昏昏沉沉地從床榻上醒來,揉揉眼,外邊天色還暗著。
她是被爆竹驚醒的——
她坐在床邊愣了會兒神,終於被清晨的涼意打醒。
江遲翻找著櫃子中的衣物,卻始終找不出一件稱心的新衣。
盯著面前款式老舊卻依舊被擦得發亮的雕花紫櫃,江遲犯愁了。
她搖搖頭,怎麼連件合身的衣服都沒有?
都是二年的錯!
都怪他的袍子穿著太舒服了!
少女臉色泛白,垂著眉眼。一年中最舒服的日子,怎麼偏偏被一件衣服壞了好心情?
真是到了翻箱倒櫃都找不出一件好衣裳的地步了,這知縣做得還不屠戶闊綽呢!
江遲揉了揉頭,偏頭看向角落。
卻沒有想到,在桌角處發現了一個錦色包袱。
江遲走近,拎起包袱。
這東西怎麼瞧著既陌生又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