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後院的江遲只換了件衣裳便匆匆趕去周府與大年哥彙合了。
上次在永安樓出了那樣的事情後,江遲本想著抓個空子來看一看周老闆的。卻沒想到,這再見之時,他就已經先一步躺進棺材板裡了。
還真是世事難料。
江遲跟著大年哥一同去正堂裡敬香,卻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靈堂遇見林婉卿。她本欲開口詢問幾句,但見婉卿披麻戴孝地跪在靈堂裡啜泣,似乎也就明白了其中之事。
難怪之前在永安樓裡婉卿說自己有關系呢,如今看來倒是真的了……
只是她聽聞,這周老闆妻兒早亡並未留下什麼子嗣,也不知道永安樓以後會落入何人之手。或許,會交給婉卿吧?
“咳咳——”
兩聲微弱無力地咳嗽聲打破了江遲的思緒。她尋聲望去,原來是那個身子嬌弱的周家小姐。她倒是將這號人物給忘了,不過這周家堂小姐的身子這般嬌弱,怕是也管不了這永安樓的事情罷?
江遲只暗自想著,卻絲毫沒有注意到身旁對她注視已久的目光。
她再抬頭時,正對上那周家小姐的目光。江遲雖然心裡對她百般個不如意,但面子活兒還是要做一做的。江遲只上前兩步,小聲勸慰道:“周小姐,節哀。”
江遲眼見著那周家小姐裝模作樣地從眼角裡擠出了幾滴淚,還頗為矯揉造作地拿絲絹擦拭。
江遲舔了舔自己那因為缺水而幹裂的嘴唇,略顯無奈。
怎麼今日就帶了雙眼睛出門呢?
真是跟十年在一起待得時間長了,連眼睛跟著都變得挑剔了。
正當江遲轉身想要離開時,那周家小姐忽然叫住了她,“江大人留步!”
“小女聽聞十年夫子受了傷,此事可是真的?”
江遲聽著這拿腔拿調地話便犯惡心,這好好說話不行嗎?還非得夾著個嗓子,在這勾引誰呢?
“是真的。”
她冷冷地丟下三個字後,便轉身離開了。
今日她是來悼念周老闆的,可不是跑來看她矯揉造作的!
……
宴客廳裡江遲只靜靜地坐在桌前,聽著旁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著。這參加喪宴她也並非是第一回了,偏偏是在這周府,她總覺這些來悼念的親友故人有些別扭。
她幹巴巴地往嘴裡扒拉了兩口豆腐飯,渙散的眼光只盯著席上眾人。他們似乎對於周老闆的離世並不在意, 反而是在四處張望尋找著些什麼。
江遲皺著眉頭,用竹筷戳了戳坐在身旁的陳大年,想要讓將此事說與大年哥。
陳大年轉頭拍了拍江遲的竹筷,故意壓低了聲音說道:“這是別人家的喪宴,莫要胡鬧!”
江遲蔫了頭,就此作罷。
就在眾人同食豆羹飯時,周府的管家忽然邁進了宴客廳。起初眾人並未在意,但那老管家忽然對著賓客廳的眾人躬身一禮,道:“老爺臨終之時,曾託老奴轉述一件要事。今日老爺喪宴,我將此事轉述給二位小姐,還請諸位做個見證!”
眾人如何不懂這周家總管的話中之意呢?這不過是要說說,這永安樓要交於誰手罷了。
江遲看不懂周家老爺到底是何用意,只回頭望向堂前的那二人。婉卿紅著眼睛站在堂前只微微一禮,既端莊溫敬,又不失主人家的大氣。而那位堂小姐則被身旁的婢女小心地扶著行禮,口中嗓音沙啞,依舊在小聲啜泣著。
一個端莊恭謙,一個嬌柔重情。
在旁的賓客看來,這兩位小姐自是不相上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