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遲接過林婉卿手裡的醒酒湯一飲而盡。她蹙眉,拖著長調說了一句:“真難喝!”
“滾!”
江遲聞言,一溜煙就跑回了前廳。
自那日,江遲將北苑的修葺之事全權交給了陳十年後,他便一直在畫草圖,準備將這北苑好好修建一番。
畢竟這學堂也是造福一方的好事,於人於己,百無一害。
陳十年伏案描圖,忽然“吱吱”地一聲門響,是一個熟悉的小家夥鑽了進來。他邁著急促地小步子靠近陳十年的案桌,糯唧唧地開口:“我爹爹找到了嗎?”
對金寶的爹爹,陳十年在府衙裡也終歸是聽說了一些事情。他看著金寶的那張稚嫩的臉龐上寫滿了期待,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他放下手裡筆,輕撫著金寶的額頭,聲音低沉道:“爹爹去治病了,過些日子方能回來。金寶乖乖聽話,等爹爹回來好嗎?”
金寶點了點頭。
“那金寶想要去學堂嗎?”
“想!”
“那跟著阿兄一起學字,好嗎?”
金寶爬上椅子,接過陳十年手裡的毛筆,認真地點點了點頭。
金寶以為自己學會了寫字,爹爹就能回來;以為自己上了學堂,爹爹就會給他買糖葫蘆。
年少的孩童哪裡知道事情原委,秋意正濃的時節卻無情地帶走了孩子一生的祈盼。
江遲穿過長廊,再次邁進內院。側柏的長枝掩映著那間灰瓦小屋,散漫的陽光不知為何發了慈悲,透過漏窗,照向了屋中。
江遲行至窗邊時,忽然停下了腳步。
屋中傳來幼童生澀而又清脆的讀書聲,她悄悄開啟了窗子。原是金寶正依偎在他身旁,一字一句地重複著書上的詩句。
“他應該是個很好的夫子吧……”
她不敢過多打擾,只靜悄悄地離開了內院。而她的背影,再也被屋內人瞧見,無人聲張。
走出內院,便撞上了匆匆前來的陳大年。“阿遲,我已託人在古河鎮問過了,他們那用的正是那種鋤。而且十裡八鄉,只有他們那採用那種鋤!”
江遲與陳大年並肩走向前廳,此案若是外鄉人所犯,可就沒那麼容易了。不僅難查疑犯,到時候連審案子都是事端。
“有打探到什麼可疑的人嗎?最好是查查雨夜那日不在家中的賭徒。”江遲思量片刻,問道。
“難辦的是,雨夜那晚都說在家中,也無人佐證啊?”陳大年倒也頭一回遇上這麼棘手的案子。
“行吧。”
江遲再一次陷入困局。
這也是案子一拖再拖,沒有結果。“這件事情必須早點解決,不能再繼續拖下去了。”江遲決心再去礦山看一看。同陳大年告辭後,她便匆匆離開了府衙。
江遲一個人上山,沒有什麼太大的動靜。
她腳下踩著厚厚的落葉,看著這個滿目蒼涼的秋天,她的心情也變得異常沉重起來。
走著走著,她忽然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是誰在那邊?”
她悄悄從樹後繞過去,果然看到了一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