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唐介、歐陽修、丁度、夏竦等人聽聞一臉是血的張堯佐與包拯一起去了中書省,都不由得也趕了過去。
……
中書省,政事堂。
當蘇良看到張堯佐和包拯時,不由得傻了眼。
張堯佐頭裹白色紗布,左臉上還有凝固的血跡,而在包拯的官服上,也有數點血痕。
二人都黑著臉,一言不發。
蘇良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此等傷情看上去不像是鬥毆,除非包拯拿著一塊石頭砸在張堯佐的腦袋上。
但若這樣,就是謀殺了。
剛走到門外的歐陽修遠遠看到這一幕,不由得無比驚詫道:“這……這個張推官到底是做了什麼惡,竟……竟然能將包希仁逼到動手,還見血了?”
在歐陽修眼裡。
若包拯與張堯佐起爭執,那斷然是張堯佐的過錯。
陳執中看到這一幕,氣得面色發黑。
在當朝,還從未出現過官員臉上見血的情景。
實在是有辱斯文。
他當即令人將一些看熱鬧的官員驅逐,關上了政事堂的大門。
門內。
只剩下陳執中、吳育、張方平、文彥博、夏竦、丁度、歐陽修、唐介、範鎮、蘇良,外加包拯和張堯佐,共計十二人。
陳執中望向一直黑著臉的包拯和張堯佐。
“二位,到底發生了何事,怎麼弄成了這副模樣?”
包拯率先開口道:“諸位,我沒動他一下,是他自己朝著桌角撞的。”
張堯佐面色鐵青,眼睛裡滿是怒火。
“他確實沒動我,但若不是他,我不可能去撞桌子!”
張堯佐氣呼呼地說道:“我要彈劾知開封府包拯,他知法犯法,無視《宋刑統》,為報私仇而徇私,製造冤假錯案,麻煩諸位相公與我一起,去官家面前理論!”
眾人都聽得一頭霧水。
陳執中道:“張推官,你先將此事的來龍去脈講一講,待我們瞭解後,若不能處理,再去面見官家。”
張堯佐微微點頭,當即講了起來。
“三日前,太學生石布桐為向國子監太學博士許春急送一份講義,在鬧市縱馬過快,撞倒了一名商販,致其腿殘。”
“石布桐乃是我的外甥,我便避了嫌,哪曾想他包拯在審案時,直接按照‘走車馬傷人罪’中的‘故殺傷人罪’論處,判處石布桐流兩千裡,為期三年。”
“根據《宋刑統》,若有公事要速而走者,須輕懲。石布桐乃是為送講義而縱馬,怎能按照‘故殺傷人罪’論處,包拯不依《宋刑統》而判處重罪,實乃枉法之舉。”
“此外,石布桐將在明年年初參加省試,我懷疑包拯乃是因與我不合而牽連到我外甥。我與其理論時,他竟聲稱《宋刑統》過於教條,不可全依之,老夫氣不過才撞了桌角,開封府有此等冷血之官,實乃我大宋之不幸。”
……
待張堯佐講完後,陳執中看向包拯。
“包學士,你可有什麼要補充的?”
包拯從懷裡拿出一份文書,道:“此為石布桐縱馬案的結案文書,我可對裡面的每一句話負責,諸位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