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鳶深呼吸了一口氣,她看向崔令姿,眼眸之中逐漸染上了堅定。
“令姿,我知曉陛下為何允了他去雲城了。”
崔令姿一頓,順著南知鳶的話問:“為何?”
南知鳶雖在某些地方並不理解謝清珏,但是,謝清珏對大虞的熱愛,對百姓的責任,南知鳶卻能清清楚楚地從他的身上感受到的。
南知鳶並沒有立馬回答崔令姿,而是緩緩的,轉過眸來一下就與崔令姿對視上了。
她低垂下頭來,卻並沒有掩蓋住面上的笑意,只是道:“他不能愧對陛下交給他的事。”
也不能愧對大虞百姓對於他的敬重。
南知鳶雖然沒有說得太過於清楚,可崔令姿卻也能感受到南知鳶所說的到底是什麼。
謝清珏是個好官員,這是當之無愧的,便是任何人都會誇贊他的。
只是...崔令姿擔憂的,從頭到尾就只有南知鳶罷了。
“好了。”崔令姿雙手握住了南知鳶的手:“陛下定然不會叫謝大人出事的。”
若是謝清珏都出事了,陛下在朝堂之中,與戳瞎自己一隻眼睛都無異了。
南知鳶自然知曉謝清珏不會出事,只是...南知鳶心中還是漸漸染上了一層不安來。
這不安的由頭,並不是在謝清珏身上的,而是...在那“死而複生”,又莫名其妙出現在雲城的謝家四爺。
南知鳶清楚,這件事情若是同崔令姿說了,那也是在拖她下水,所以,在啟祥宮之中,南知鳶只能壓抑住心中的不安,打起精神抬眸與崔令姿繼續談論著七七八八的話。
“娘娘,謝夫人。”
芙兒來了,她規規矩矩先給崔令姿與南知鳶都行了個禮,而後才道:“謝大人已經在外邊等候著謝夫人了。”
南知鳶一頓,這才驚覺她在崔令姿這兒已然待得太久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身來,捏了捏崔令姿的肩頭:“倒是打攪你休息了,是我的錯。”
崔令姿一聽這話只覺得有些無奈:“阿鳶說這些話,難道不是生分了麼?”
不過...既然謝清珏已經在外邊等著南知鳶了,崔令姿眼眸之中一閃而過的笑意,更是揶揄。
“阿鳶,好了,謝大人都已經在外邊等你了,怕是惦記上了這一家四口呢。”
崔令姿一邊說著,還一邊調笑著南知鳶:“若是如今我再不放你走,謝大人怕是都不依了。”
想到方才南知鳶與謝清珏孩子繞膝的模樣,崔令姿眼眸之中一閃而過的是羨慕,可她卻掩蓋地極好,就算再她面前的南知鳶,都沒有察覺到絲毫不對勁來。
“你這嘴,就好揶揄我。”
只是,南知鳶聽著崔令姿的話,心中一下就惦記上了棠姐兒。
棠姐兒這般久都沒有在她身側,也不知曉棠姐兒是否哭鬧了。
如今夜色漸漸深了,若是再耽擱上一些時間,宮門也得落鑰了。
南知鳶有些戀戀不捨地轉過頭來,輕聲叮囑崔令姿:“令姿,你定要將身體養好,可知曉?”
經過上一回,南知鳶算是知道了,便是旁的任何事情,都不如活著重要。
崔令姿對上南知鳶這滿是擔憂的眼神,她心下一暖,眉眼彎彎地應下。
“好,我自然知曉。”
她話音剛落,芙兒便輕聲在一旁提醒:“夫人,時間不早了。”
南知鳶也知曉這不能再耽擱了,也伸手將崔令姿眼角,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淚給擦了。
“今日,我便先走了,日後若是想我了,我時時帶著棠姐兒來宮中見你,可好?”
崔令姿笑著彎了彎眼,落入南知鳶的眼裡,倒不像是堂堂的貴妃娘娘了,而是...像是當初在湖州,臉上帶了些灰,卻滿眼倔強的小丫頭。
縱使是如今,她雍容富貴,再不似從前的模樣。
南知鳶卻有些晃神,視線之中都是當初那個瞧著有些野,卻難掩傾城姿色的小女孩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