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鳶見崔令姿沒說話,還補充道:“若是陛下知曉,怕是連我的皮都會剝了。”
崔令姿知道南知鳶這是在說笑的,不過是為了讓她平複一下方才的心情。
她掀開眼簾,有些嗔怪地看她一眼,倒是順著南知鳶的話繼續說道:“好啊,那到時候叫陛下將這筆賬記到你家謝大人身上。”
崔令姿如今面色雖然有些許慘白,可眼眸之中的神光奕奕卻是清澈透亮的。
“怎麼,怕是為你夫君擔憂了吧。”
南知鳶知曉崔令姿不過是順著她的話說罷了,只是,方才崔令姿說突厥使者這件事,一直盤旋在南知鳶的腦海之中,久久不曾落下。
見她面色滿是凝重,崔令姿也意識到了什麼,微微坐正了看向南知鳶。
“怎麼了這是?瞧著我方才是說對了,你便是擔憂你家謝大人了。”
崔令姿一邊說著,還一邊搖晃了一下腦袋:“上一回還說什麼,覺著謝大人比不過小將軍之類的話,如今想著不過都是來搪塞我的話罷了。”
南知鳶瞧見崔令姿側過臉來,看似不想與她說話的模樣,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只是如今重事壓在了心上,南知鳶抿著唇,還是看向崔令姿,問道:“突厥使者這事,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若是南知鳶沒有記錯,突厥使者上一回進大虞的國土,還是當初兩國休戰之時派來的使者。
而如今,已過去這麼多年,可莫名的有突厥人要面見聖上,還在謝清珏即將要去雲城的節骨點兒。
叫南知鳶心中都不自覺地一顫。
崔令姿雖不知曉南知鳶心中所想,卻也隱約察覺到了她這是在擔憂謝清珏。
也是在掛心整個大虞。
崔令姿伸出手來,扶住了她雙肩,慢慢將南知鳶的身子轉過來正對著自己。
她眼眸之中閃過一絲無奈,卻還是緩緩開口:“這是怎麼了?不過是一個小小使者,瞧把你嚇成什麼樣了。”
南知鳶抿了抿唇,並沒有多說什麼。
戰場於所有人來說,皆不是一件好事,即便在京城之中,可當初還未及笄的南知鳶聽著南府下人神色慌亂,感受到柳絮每一回出街時的故作鎮定,南知鳶知曉。
若是戰亂,對所有人來說皆是不幸。
而這一份不幸,好似在悄悄降臨。
感受到了南知鳶的擔憂,崔令姿左思右想了。
“況且,這一回穆將軍也會同謝大人一道呢,你啊,便將這一份心放在肚子裡吧。”
崔令姿看向南知鳶,思索了片刻,還是將原本接下來想要說的話都吞入肚子裡。
在陛下身邊相伴這麼多年,崔令姿是能夠隱約感受到陛下的野心的。
只是,如今突厥勢力並不算小,若是大虞要與他交戰,怕是並落不著好。
崔令姿抬眸,看向南知鳶時,眼神之中都染上了罕見的迷茫。
可她還是強裝鎮定:“好了,這也不是我們能夠操心的事情,莫要多想了。”
南知鳶並沒有立馬回答崔令姿。
相比京城、甚至其餘城池,甚至雲城之中的普羅眾生,南知鳶覺得,自己與崔令姿已經算是能接觸得最近的人了。
可...南知鳶也知曉,這麼多年來縱使突厥與大虞簽訂了休戰協議,可是在邊疆地帶,尤其是冬日之中,突厥人總是會仰仗著他們騎術精湛,縱馬而來在大虞的境內搶奪食物。
冬日裡搶奪食物,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劫掠。
而是要那些芸芸眾生的普通人的性命。
南知鳶眼眸之中漸漸染上了一絲堅定,她轉過頭來,看向崔令姿。
“這一回,三爺要去。”
不僅是為了那“起死回生”的四爺,更為了讓謝清珏看看,看看邊境之中的普通人,如何存活下來的。
南知鳶知曉自己並沒有那麼多能力去幫助他們,可她雖沒有,謝清珏卻有。
作為大虞的首輔,謝清珏先前並沒有過多在意屬於邊境的地方,如今,也是繼四爺在邊境失蹤,去世之後,謝清珏第一次回到那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