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情不好,看著文鬱如喪考妣的臉,差點以為這人是在給自己臉色看。
“王爺,天亮了,”文鬱有意出聲,“該走了。”
成王以刀撐地,站了起來,對著屋門的方向道:“解姑娘,你這一子破局,實在是妙,倒是讓我這個下棋的人苦不堪言。”
屋門開啟,解時雨出現在門口。
成王迅速後退,和解時雨隔開五步之遙。
他和他的人馬現在筋疲力盡,反倒是解時雨和身邊的人全是精神抖擻,他還是離的遠一點好。
吳影從陸鳴蟬懷裡接過盛靜,將她連同大奴一起還給了成王。
盛靜力不能支,睡著了。
解時雨的目光從文鬱臉上掃過,有一絲驚訝,隨後又歸於平靜,並且盯了吳影一眼。
死人可以活,也可以再死一次。
文鬱對著她笑了一聲:“解姑娘比在京城的時候瘦了不少。”
他每一次見解時雨,都會想起和她剛見面的時候,每一次比較,都能看出解時雨在不斷的變化。
從一開始的鋒芒畢露,到現在的深潭古井,他每一次見到她,都感覺她在變化,在成長。
人往黑暗中退,靈魂往深處紮根,老謀深算的像是朝堂的老部堂。
比起現在的不動聲色,原來那個端莊的冷美人,反倒是最沒有殺傷力,最柔弱的。
他從生活不受控制,分崩離析開始,也常常感到心力不能支撐,越發的蒼老疲憊。
他一個男子尚且如此,解時雨一個姑娘,熬到今天這樣不被人小覷的地步,費了多少功夫,不言而喻。
解時雨客氣道:“舟車勞頓,自然會瘦一點。”
文鬱點頭:“是,舟車勞頓,確實辛苦,我這一路,深有感觸。”
成王饒有興致的站在一旁,等著看他們兩個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沒想到這兩人沒有喊打喊殺,反而斯文客氣,像是舊相識。
真是有意思。
看他們說話的樣子,誰能看出來他們心裡憋著殺意呢。
文鬱見了解時雨一面,也知道解時雨必定會卯足了勁再殺自己一回,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就是想在解時雨面前露個臉。
“解姑娘,再會。”
解時雨點頭:“再會。”
文鬱和成王離開計山,成王抱著盛靜哄了一陣,忽然看向文鬱:“侯爺,我不得不提醒你,這個女人的心思,不能以尋常姑娘去揣摩,
她的手段,無所不用其極,想辦法殺了她是最好的,
你不要想著在她面前揚眉吐氣,不管用什麼方式殺她,都可以。”
文鬱冷聲道:“昨天夜裡,本來該是她的忌日的。”
如果不是你婦人之仁——他在心裡想。
成王摸著盛靜的頭頂:“我還有一句話要囑咐你,我是你主子,她也一樣是你的主子。”
說到這裡,他目光銳利的看了過去。
一條狗,再會出謀劃策,也改變不了他是狗的事實。
做人要忠誠,做狗更要唯命是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