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眼淚直流,跪在一旁不住叩拜,和尚雙手合十,繼續往前走。
“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會苦,愛別離苦,求不得苦......”
緊接著不斷有窮苦人上前來請求施救,和尚都如他們所願,撫平他們的傷痛。
撫國公吩咐隨從:“跟住那個老乞丐,別驚動人,帶到......帶到京府衙門,交給陳世文。”
這世上真有這樣的神僧?
程寶英的目光從和尚的光頭上移開,看向老乞丐。
跟著老乞丐的似乎不止撫國公的手下,還有一個他覺得眼熟的人。
這人看起來眼熟,可他卻怎麼都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無論是身高還是長相,都很普通,扔在人群裡絕不會多看一眼。
他聽到身邊的撫國公問他能不能去普陀寺打聽,便將心思從那個眼熟的人身上轉開:“小婿這就去。”
走到樓梯口的鄭世子聽了這話,立刻“呸”了一聲,心想真不要臉。
撫國公沉聲道:“不要聲張。”
現在的京城就是深潭,外面看著平靜無波,只要一塊小石子扔下去,就能攪的天翻地覆。
若真只是過路的苦行僧,不管他便是。
程寶英點頭應是,從視窗又看到一個熟人。
這個熟人他認出來了,是林憲。
林憲跟在和尚身後,神情虔誠,彷彿是要皈依一般。
程寶英嘴角帶出一點笑意,目光流轉,彷彿一瞬間成了精,也鑽入了深潭中,準備掀起風浪。
這一眼過後,他又成了沒心沒肺的模樣,從鄭世子身旁掠過,下樓去打聽神僧去了。
神僧卻並沒有留下痕跡。
他是由北城門而來,也未去寺廟中論禪,直接由南城門而出,往南邊走去,京城中的善男信女和好事之徒跟了他三十里路,他都不曾停下腳步。
神僧的風波就此消散,五皇子的棺槨在二月初三到了京城。
巨門巷的大門也隨之而開。
南彪在滿大街的白燈籠裡進了巨門巷,竹林瘋長,甚至撐開了青石板磚,長到了路中間。
他一連踢斷三根筍,見到尤桐連忙收腳,打了聲招呼:“尤爺這個年過的,見胖了。”
尤桐目露兇光,橫他一眼。
南彪連忙改口:“姑娘在幹嘛?”
尤銅將竹筍踢到一旁:“見程東。”
南彪還要再問,就見胡邦緊趕慢趕跑了過來:“我來了,姑娘呢?”
“程東先人一步。”南彪攤手。
程東一大清早就來了,帶著賬本和訊息:“四海銀樓也在碼頭上插了一腳,他們買了一張海圖,據說是前朝宮裡流傳出來的,比我們的要詳細,我們的生意讓他們做了大半,
他們手中錢多,人也多,再這麼下去,我們就得賠本了。”
解時雨想了想:“人多就不齊心,你想辦法離間他們幾個管事,他們自己就要內訌,再找機會把海圖買下。”
程東點頭:“只是這時間會長許多,時間一長,我們還是會虧。”
解時雨笑道:“我們也有銀子,你既然怕,那我們也去搶一搶他們的生意,做做銀號錢莊,我會讓其他管事去辦。”
程東這才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