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上去追解時雨,他調轉馬頭,兩腿用力一夾馬腹,往北奔去。
他帶來的人馬,也全都跟著一起離開。
馮番吃了滿嘴的灰,呸了兩聲:“我還說他像徐三爺呢。”
而解時雨和文鬱一前一後,到了巨門巷。
晨曦的光落在文鬱身上,讓文鬱看起來很髒,頭臉髒,衣服也不乾淨,就連靈魂都透露出一股腥臭味。
光著屁股的小孩被他抱在懷裡,餓過了勁,又睡著了。
小鶴兩手緊握,目光追隨著孩子。
文鬱對解時雨笑道:“我回家去等你的訊息。”
解時雨點頭:“好。”
文鬱往日那個君子的派頭也不要了,蓬頭垢面的抱著孩子就走。
解時雨在後面長久的看著他,就覺得他這個人不對勁。
明明是個晴天,他卻散發出一種骯髒的潮熱之氣,好似腐爛的果子,外面看著是好的,裡面卻已經開始爛了。
等文鬱走的看不見了,解時雨立刻吩咐吳影:“去盯著他,有任何機會都不要放過。”
吳影點頭,跟了上去。
文鬱抱著孩子,骯髒著面孔,就這麼回到了文定侯府。
他這面目,不僅鎮住了文定侯府的僕婦,就連來找他問話的刑部眾人也都被震住了。
大家都呆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文鬱倒是很鎮定,先和姜慶說了話,請他明天再來。
姜慶看了一眼他懷裡的小嬰兒,一時間也摸不清楚他這是什麼路子,更知道今天是問不出什麼來,乾脆的應了。
姜慶領著人一走,文鬱就進了書房,吩咐小廝:“去廚房端牛乳來,再燒點水,準備好趕緊衣服,我和小寶兒都洗個澡。”
小廝悄悄地看了一眼這個“小寶兒”,心裡以為這是文鬱的私生子,抬腳去辦了。
文鬱託著孩子進了書房,先等來了牛乳,用勺子一點點喂進去。
小寶兒吃了人生中第一頓飽飯,睜開了眼睛,眯著眼睛,裂開嘴,露出一個不明所以的笑。
笑過之後,她不客氣地尿了文鬱一手。
文鬱不惱火,自己也不覺的一笑:“真醜。”
眼下雖然紅彤彤的不好看,但這烏黑的眉眼和濃密的頭髮,再加上已經顯山露水的鼻樑,文鬱知道這孩子日後會長成一朵漂亮的小花兒。
看著這麼小的人,他的心也忍不住柔軟起來。
熱水和乾淨衣服送來了,小廝甚至請來了一個奶孃,可文鬱不用。
他將房門一關,囫圇著先將小寶兒洗乾淨了。
洗完小寶兒,他用一隻手託著她,另一隻手開始解自己的衣服,兩隻手來回的倒騰,就是不將孩子離手。
這一洗,將水都洗涼了。
解時雨回到巨門巷裡,將小鶴交給秦娘子,自己洗了把臉,吃了點東西。
一夜未睡,她至今還緊著神,身體卻疲憊的要散架,必須地先休息。
她在書房的太師椅裡眯了一會兒眼睛,等吳影抱著孩子回來。
文鬱也會累,要吃要喝要睡,只要他一鬆懈,吳影立刻就能將孩子帶回來。
她眯了不過片刻,卻忽然睜開眼睛:“尤銅!”
尤銅就焦急的守在外面,聽到她的聲音連忙走了進來:“姑娘?”
“備車,去文定侯府,”她猛地站起來,“太晚了,你現在就去!快去!”
她知道文鬱哪裡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