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鶴張開嘴,大口吞嚥著空氣,給自己鼓勁:“不會有事的,我力氣足,生孩子就是要有力。”
可惜她只忍耐住了片刻。
劇痛從她的肚子裡爆發出來,讓她感覺自己是被腰斬了,尖叫聲控制不住從她口中發出,一輪高過一輪。
在她痛苦的叫聲中,夜幕降臨。
篝火點起,天高地闊,月明星稀,寒風由北而來,吹出一條條溝壑,到文鬱面前時,寒意已經只剩下一成。
這一成的寒冷也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他沒在火堆邊,而是站在樹下,看著譚峰一行人連說帶笑,有吃有喝。
譚峰又在寫什麼東西,他知道是要傳遞給成王的訊息。
這條忠心耿耿的狗,會在信裡說什麼?
他想譚峰對成王必定是知無不言的,此刻一定是在說自己如何的失敗和可憐,還要詢問成王什麼時候可以殺掉他這個廢物。
想到成王不肯搭救他——甚至連搭救的意圖都沒有,他就知道成王沒有想給他一條活路。
盯著溫暖的火堆,他開始想文定侯府。
不是家——而是文定侯府。
文定侯府上的人是可以不用想的,他想的是“文定侯府”這四個字所代表的一切。
居高臨下地看了片刻,他轉身走到了小鶴的門外,聽著裡面斷斷續續的聲音,推開門走了進去。
門一開,屋子裡的暗沉就被打破,搖曳的火光也隨風吹了進去。
文鬱立刻有一種被譚峰窺視的錯覺,轉身將門關上了。
關上門,火光便被隔絕在外,只敢從邊角縫隙往屋子裡鑽,鬼鬼祟祟地照出一點亮光。
在這微弱的光亮中,文鬱好奇地看向了小鶴。
小鶴已經無師自通的將手一左一右的拉著桌子腳,褲子褪到腳踝處,使勁岔開了兩條腿。
兩股之間血水一片片的衝出來,屋子裡全是一種說不出的血氣和腥氣。
本還不是瓜熟蒂落的時候,生起來更是格外的艱難。
小鶴看著文鬱進來,也看著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兩腿之間,但是她連羞憤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牙關裡擠出兩個字:“滾!”
文鬱上前,蹲下身去,“啪”的甩了她一個耳光。
“你算什麼東西,也配叫我滾?你那地方,在我眼裡就是一塊死肉!”
小鶴想踢他,罵他,可腹部又被一隻手死死攥住,腸子、肺腑全都被拉著用力提起,使得她痛了個死去活來。
她從喉嚨裡發出痛呼聲,腦袋忍不住磕向牆壁,撞的“砰砰”作響。
劇痛讓她顧不上文鬱,只有等痛意稍稍過去的那一下,她才活過來了似的鬆了口氣。
迷迷糊糊中,她想:“就當他是隻畜生,被畜生看一眼,也沒什麼大不了,我一個大活人,還能被畜生看死?”
她沒生過孩子,但是知道生孩子是過鬼門關,兒奔生,娘奔死,眼下將她肚子裡的小傢伙生出來,才是最要緊的事。
下一刻,她又被痛苦抓住了,這一回痛意比之前還要強烈,從一隻手換成了一把鋼刀,在她肚子裡瘋狂的亂攪。
順著痛意,她往下使勁。
文鬱成了個麻木而又好奇的旁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