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他就活的謹小慎微,慎成了個君子,溫潤如玉的假象裡面,其實散發著一股陰沉沉的鬱氣。
投了成王之後,他剛把這種鬱氣釋放出來一點點,就敗在瞭解時雨的手裡。
說來也奇怪,他雖然是個公認的君子,可連一個朋友也無,解時雨倒是大家心知肚明的如魔似鬼,身邊卻不斷的圍繞了人,能夠庇護她的安危。
這一次,同樣也是如此。
莊景死的這麼恰到好處,怎麼死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解時雨又贏了。
他說的這三言兩語,除了讓自己摘的乾淨點,並不能改變失敗的結果。
如他所料,在他落落大方開口之後,質疑他的目光和聲音小了下去,唯獨承恩伯和莊景大哥還目光如炬的盯著他。
莊景大哥道:“不用去問什麼解姑娘,我小弟死前親口指認的事情,難道還能有假,解召召的事,也有朱老作證,更不會假。”
文鬱又嘆了口氣,不再辯解,只是搖頭退到一旁,等著陳世文發話。
解召召自然是不肯服的:“你們承恩伯府,連同朱家,受陸大人的指使,拿一條人命來栽贓我,言之鑿鑿,卻一點證據都沒有,真是可笑。”
公堂上辯論來去,熱鬧非凡,外面馬車上卻很安靜。
承恩伯府第三輛馬車中,文花枝垂著頭,兩隻手在腹部相交,十根手指緊緊糾纏在一起,極力抑制著自己的茫然和悲痛。
她愛莊景。
那愛,是來自身處黑暗之時莊景的垂憐。
她是‘野火燒不盡中’的野草,莊景便是‘春風吹又生’的那一抹春風。
她的身邊,坐著沉默的解時雨。
因為定局已成,解時雨這時候是身心皆靜,眉眼柔和下來,面容沉靜,帶著一股菩薩相。
最後還是文花枝先開了口:“陳大人會判解召召會死罪嗎?”
解時雨搖頭:“不會。”
“那巖玉豈不是白白被她害死了?”
“是。”
“我什麼都做不了,真是沒用。”
“不見得。”
文花枝垂下的眼簾往上一提,同時提起了精氣神,就連語氣也跟著高昂起來:“我能做什麼?”
解時雨伸出手,拂過從車窗外伸進來的綠葉:“你想做什麼?”
文花枝聽了,復又垂下眼簾去,片刻後對著解時雨道:“我不知道。”
說完,她兩隻手又攪在了一起。
解時雨笑了一聲,拂開車簾下了馬車,她自己的馬車就在不遠處。
文花枝湊到窗邊,低聲道:“解姑娘......我想做,就能做到嗎?”
牆邊有綠葉,還開著一些潔白的小花朵,解時雨摘下一朵小白花,在手指尖把玩:“是的,你想做什麼就能做到,不要小看承恩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