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個精明人,從昨天晚上備受驚嚇開始,他就一直在琢磨解召召的事。
從聽到解召召出現在京府衙門開始,他就知道這一場是閻王要打架了。
他這個小鬼想要不遭殃,可不容易。
這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也算是一種另類的保護,關鍵時刻,他可以兩眼一閉,暈過去了事。
陳世文伸手一指解召召:“你看看,堂下所跪的,可是你的原配妻子?”
朱遙這才眯起眼睛,仔細看了一眼。
這一看,他不免有點愣住。
解召召的身影單薄的厲害,幾乎變了一個模樣,過於蒼白的臉又尖又利,眼睛深陷在眼眶裡,回望朱遙一眼,半分感情也無。
朱遙看完,抬起頭來:“陳大人,我原配夫人過世已久,我也記不太清楚,這位......我看著也不大像。”
陳世文聽他這模稜兩可的回答,並不滿意。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記不太清楚?不大像?這說了等於沒說。
不等他發話,解召召已經率先開了口:“陳大人,我早已說過,他不會自曝家醜,不如我來告訴您,
朱遙兩乳之間,有一顆黑痣,左邊大腿,有一塊銅錢大小的紅色疤痕,乃是熱油所燙,
這樣私密之事,足以斷定我沒有說謊,
陳大人不如派人上前驗證,看看與我說的是否絲毫不差。”
朱遙臉色頓時更白,心想這女人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不安分。
陳世文的臉色比朱遙好不到哪裡去。
上前檢視,恐怕就證實瞭解召召所說,至少有大半是真。
不檢視,那必然是心虛。
解召召倒是意猶未盡,又丟擲一個驚雷:“還有陸卿雲陸大人,
身為武將,他身上自然也帶著各種傷痕,
其中有一道陳年舊傷,乃是橫胸而過,陳大人也可去找侍衛親軍的人驗證。”
圍觀的人群中不知是誰,聲音清脆響亮的起鬨:“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怕這婊子做什麼,查就查!”
混在人群中的南彪立刻盯上了他,壓低帽簷,挨挨蹭蹭的過去搭話。
其餘人等也都窸窸窣窣的等著看熱鬧。
陳世文在心裡冷笑一聲,心想自己能在這位置上坐這麼多年,也是有絕活的。
他會背各族家譜,認識無數紈絝,尤其擅長活稀泥,到了今天這場面,自然要將這活稀泥的絕活拿出來。
將驚堂木一拍,他肅然了臉色,厲聲道:“本官這裡是公堂,不是澡堂!”
待到人群都安靜下來,他接著道:“查驗自然要查驗,但也不能在這眾目睽睽之下,脫衣服光膀子,這樣成何體統......”
話還未說完,外面忽然傳來一聲極其尖銳而且造作的喊聲。
“陳世文,要查你也脫了衣服一起查!
你既然敢給這個娼婦做主!也得把我納進家裡去,我也要跟你夫人排大小,做姐妹!”
剛安靜下去的人群頓時如同滾油鍋裡添涼水——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