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徹底擁擠起來。
陸卿雲又挑了個竹筒,邁步出去,承光抬著椅子跟在後面。
地上只留下凌亂的血腳印。
如此抽籤似的殺戮,一直持續到正午,小竹筒只剩下了四個的時候,成王上了山。
開啟院門的一瞬間,成王被鋪天蓋地的血腥味衝的頭皮發麻,屍體東一具西一具,以各種姿勢匍匐在地。
而陸卿雲安然而坐,在那其中吃吃喝喝,心靜的很。
長刀立在他腿邊,像是一把普通的砍柴刀,一刀下去,人命如同枯木,被他給收割了。
成王自認為自己是個狠人,無論是膽量還是心計,都算是上等,此時也覺出了自己不夠“惡”。
他還是被禮教和身份所束縛了。
陸卿雲不一樣,他心無旁騖,百無禁忌,專心“作惡”。
“陸大人,”成王一腳踏進血裡,“久聞大名,沒想到你為了見我,會殺了這麼多無辜之人,這些人還是你應該保護的百姓。”
陸卿雲似笑非笑:“叛國者,不無辜,你不來,我可以殺更多。”
成王拿不準陸卿雲手裡還掌握著多少東西,只能笑道:“你不審問,就定了人家的罪,這可算不得一個好官,你就不怕被人秋後算賬?”
陸卿雲點頭,表示自己怕。
就是怕的很敷衍,好像是為了附和成王。
“成王殿下,你來的時間夠久了,三天,我只能再給你三天。”
他說完,隨手一指地上的屍體:“否則這只是開胃菜。”
成王笑了一聲,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陸卿雲這是要親自將他驅逐出境,今天這些殺戮,就是一個血淋淋的下馬威。
他一天不走,陸卿雲就會一個接一個的拔掉他在京城中的釘子。
到最後,很有可能是他身邊的人,或者是他自己。
“可我還沒找到合意的妻子,總不能讓我隨意找一個帶走吧。”
“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陸卿雲拍了拍刀,“這才是我的事情。”
成王聽了這話,張口結舌,發現對著陸卿雲顧左右而言他,並不能拖延任何時間。
於是他起身,正色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三天之後,我走,
但是我也想奉勸你一句,過剛者易折,善柔者方不敗,
現任皇帝容得下你,是因為他心明眼明,但是下一任呢,那些平庸之輩,可不懂什麼叫知人善任,
要是你有了難處,可以到北梁來找我,我替北梁許你高位,無論何時,都算數。”
說完,他轉身就走,越走越覺得駭然。
陸卿雲縱然人不在京中,卻能將京中的訊息一網打盡,連他手裡這些佈下多年的暗樁都清清楚楚。
死的這些人裡,有一個已經不再為他做事,改名換姓,算是重新活了一場,都沒能逃過陸卿雲的羅網。
他的雄心抱負,原本可以在這裡慢慢的、偷偷的施展,將這裡鬧個雞犬不寧,可是現在,一切都不好說了。
走到大雄寶殿,裡面結跏趺坐的佛像面帶微笑,正在看他。
他停下腳步,上了一炷香。
“佛祖啊,讓陸卿雲儘快死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