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放心,此事辦的機密,又有四皇子妃從旁協助,斷不會出事。”
“怎麼還沒醒,不會死了吧,叫個老媽子過來看著她,也別在箱子裡悶著了。”
“是。”
這兩人的腳步聲和說話聲漸漸遠去,其中一個聲音是解臣,另一個,是出發去給皇帝修陵寢的二皇子。
解時雨閉著眼睛,心想解臣這一回,是真狠。
沒人會知道一個被驅逐的二皇子,竟然會將主意打到一個生死未卜的人身上,再加上林芝蘭從旁協助,他是做了萬全的準備。
也許是到聖陵之後,也許是在半道,解臣必定會想辦法解決她。
不會有人知道,等被人發現的時候,她已經腐爛在了他鄉。
殺了她之後,解臣會幹什麼?
他也許會告知陸鳴蟬自己是死在二皇子手中,然後借力打力,徹底為太子除掉二皇子,再次得到太子重用。
“得逃,”她在心裡想,“必須逃出去。”
很快,來了兩個十分健碩的老嬤嬤,一左一右將她從箱子裡掏了出來,再將她關到了一輛堪稱是牢房的馬車裡。
馬車門關上,她被推搡著倒在角落中,兩位老嬤嬤則一左一右的盯著她,見她不掙扎不吵鬧,就將窗戶開了一條小縫隙透氣。
人坐在這樣的小籠子裡,若是不透透氣,不必真的憋死,心裡已經先行死去活來了。
馬車再次啟程,二皇子的車隊,緩緩的遠離了京城。
再次休息的時候,是在沿途官邸中,兩位嬤嬤彷彿是千手觀音,不用解開解時雨手上的繩索,就能讓她吃上熱飯熱菜。
入夜之後,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風是冷風,雨是大雨,伴隨著雨聲,門口傳來整齊的腳步聲。
門開了,是解臣。
他彷彿是被皇莊那一段經歷給嚇壞了,徹底覺察出權勢的好處,因此隨時隨地都要帶上四個隨從,以壯聲威。
解臣揮手,讓屋中兩個嬤嬤出去,又讓小廝守住門窗,讓解時雨插翅也難逃,這才滿意的進門,並且在解時雨對面坐下。
屋子裡只有一盞飄搖的燈火,在這燈火中,解時雨的模樣顯得很狼狽,衣服皺巴巴的,頭髮更是亂七八糟,胭脂齊齊褪了色,嘴唇上的殷紅被齊齊往左下抹去,成了一道鮮豔的血痕。
然而這種狼狽只是皮囊,並未波及到她的靈魂。
她整個人在這種狼狽下顯得蒼白瘦弱,卻鎮定自若,眼睛往下垂,長而濃密的睫毛遮住了眼睛裡堅硬的光。
這讓解臣很失望。
他本以為自己來看到的,應該是個歇斯底里的瘋女人。
就像節姑那樣。
看了半晌,他忽然出了聲:“解時雨,我本來不想來見你的。”
解時雨掀起眼皮,慢吞吞看他一眼。
解臣在她的目光下露出一個笑臉:“但是我想,我必須得來見見你,畢竟是因為你,我才被迫走上這條路的。”
說完,他又俯身冷笑:“我的前程......全讓你毀了,不過最終,還是我贏了,我們之間的恩怨,總算是了結了。”
這一回,他連呼吸都覺得順暢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