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臣聽完這一席話,一動不動,身體裡所有的力氣和言語,都無法往外使了。
真是無言以對了。
他張了張嘴:“這一切都是你做的?”
解時雨笑了一聲:“推波助瀾而已。”
解臣閉上眼睛,長長的出了口氣,直到這一刻,他才是真正的看清楚了這個姑娘。
一點小波浪,硬生生讓她推成了驚濤駭浪。
喝了口苦澀的冷茶,他看著解時雨將地契拿給他看,他知道他們這是一敗塗地了。
連房子都被一個小姑娘算計了去。
後悔,是真的後悔。
當時只不過是看上了解時雨的八字,得逞了,他們平步青雲,沒得逞,他們也以為自己毫無損失。
那時候解時雨在他們眼裡多弱小,弱小到可以隨意欺凌。
如果早知道,他們絕不會去招惹解時雨。
但是到了這個地步,他還是想垂死掙扎一下:“好歹是你伯父。”
解時雨一笑:“我能賣,你的妹妹自然也能賣。”
解臣愕然。
......
不久,節姑成為常沐妾室,常沐曾為翰林官,如今是禮部尚書,併兼太子太傅一職。
牢裡的解清總算被放了出來,卻被聖上褫奪官位,念其多年苦勞,特許解臣為五品禮部郎中。
藉著常沐這條路,解臣徹底的站進了太子陣營中。
而解正作為解時雨的生父,被出獄後的解清一陣臭罵,立刻打消了要來玉蘭巷和解時雨同住的想法,恨不能和這忤逆不孝的女兒劃清界限。
對於此間種種,解時雨並未再多關注,她想要的,都已經得到了。
至於外面所傳的種種醜惡名聲,她也全都不放在心上。
人活著,眼睛要往上看,往前看,往高不可攀處看,這樣才能落在一個好位置上。
若是看的低了,那人的落腳處也就低了。
中秋將至,小鶴掌管著新鮮出爐的解府,數著錢招兵買馬,守家護院,一邊熱熱鬧鬧,準備過節。
這是她第一次掌家,沒有人安排她,但是她自己莫名生出來一種責任,恨不能將家裡的每個地方都批紅掛綠。
解時雨驟然空閒下來。
享受著難得的空閒,解時雨想將陸鳴蟬教出個好來,可惜陸鳴蟬野慣了,無法一心向學,筆墨紙硯在他面前全身而退。
他搖頭晃腦的背書,背的倒是一個字沒錯,因為手都快被解時雨打爛了。
背完了,他在冷風中打個噴嚏:“姑娘,我大哥怎麼還不回來?這天都要開始冷了。”
他想回大哥那裡去。
一瞬間,解時雨的思緒飄蕩出去,到了空無一人的遇仙樓廂房。
她拍了拍手中的戒尺:“你今天早上出去,都聽到了什麼訊息?”
陸鳴蟬立刻生龍活虎,恢復了十二分的精神:“我看到流民了!從江南路來的!”
他在外面滴溜溜跑了一上午,不僅跑出了一肚子飢餓,還有一肚子新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