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時雨看著節姑被熱水洗的通紅,眉眼烏黑,眼珠子又大又亮,嘴唇紅嘟嘟的,倒是個漂亮人,便在心裡生出一點可惜之情。
這腦子未免太可笑。
她腦子裡的思緒一通亂轉,壞主意是無窮無盡的,她決定也找個機會對著節姑使一使。
滿懷惡意的,她上前慰問了一番節姑,神情很是誠懇:“嚇著了嗎?”
這人是一定要落入她的陷阱中的,因為節姑是解清和解大夫人的寶貝,他們不當人,她也只有不當人,讓他們嘗一嘗切膚之痛。
節姑這才消了點氣,打了個嗝:“哼,我什麼膽子,能嚇著我。”
她是連洗帶吃,現在肚子裡裝滿了點心。
打完飽嗝,她又打了個哈欠,打發丫鬟似的一揮手:“睡去吧,這一晚上把我累死了。”
蘇嬤嬤將解時雨送出門,並非要送她,而是告訴她這裡沒安置她的住處,讓她自己回那邊西廂房睡去。
解時雨笑著應了,自己慢慢往前走,瞧著是個寄人籬下的懂事模樣,只偶爾露出來一點真面目。
第二天一早,她就直接去找了解清。
解清壓根就不打算見她,西街出來的一個小丫頭片子,充其量認識幾個字,跟她見面能說什麼。
純粹是浪費時間。
然而解時雨又然小廝帶了話進來,說要談一談“淡溪松”這副畫。
這畫是前朝名家越松老人封筆之作,再加上戰亂,越鬆手筆流失大半,這副畫就變得格外珍貴起來。
如此珍貴的東西,也曾到過他手裡。
十年前整個江南道發大水,淹沒許多田地,各地知府藉機圈地,事發後,皇上命戶部重新測量江南道田地,潭州知府為了保命,將此畫送給他。
而這一副畫,之後也讓他坐上了戶部侍郎這個正三品之位。
這副畫如今應該收藏在某個要員的宅子裡,解時雨絕對沒有辦法欣賞到。
心裡咯噔一下,解清立刻就決定見一見這個侄女兒。
他衣冠楚楚地坐在書桌前,桌上堆放著許多書本和公文信件,彷彿他是個大忙人,能見解時雨一面已經是給了極大的面子。
解時雨進了屋子,沒理會他那一副忙碌樣。
她也不用讓解清請她落座,自顧自的找了把椅子,又自行費力將椅子搬到解清對面坐好,兩人面對面,成了個談判的樣子。
這樣才是談話,才是對等。
“大伯父,我聽說您不僅有過淡溪松這幅畫,還有過一斤多重的紅寶石佛手,是嗎?”
解清一愣,感覺自己是在夢裡。
她是從哪裡知道的?
他穩住心神,義正言辭的呵斥她:“你這是聽誰胡說八道了,你伯父我要是有這麼重的紅寶石佛手,那豈不是比鎮國公府上還闊了。”
嘴上是義正言辭,但他心裡多少有點恍惚,而且覺得不真實,懷疑自己幻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