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不知道解時雨是那魔王波旬的徒子徒孫,披著一張菩薩的皮,曲解著佛的經典,破壞著佛的戒律。
這是個嗜血的修羅。
解夫人多活了這麼多年,倒是能窺探一二,不過她覺得大局已定,解時雨便是有通天的手段,也翻不出花來,便放任了她跟隨。
解府花園中閒雜人等已經悉數退去,人氣一散,花草就乘著春風,妖魔似的舒展開來,柔軟的往四面八方撲去。
園子大,不是她們自己府上的花園可以一眼看到盡頭,解時徽站在這碩大的花園裡,越發覺得自己渺小的可憐。
“大姐......”
她緊緊抓住解時雨的手。
解時雨拍了拍她:“青桔在呢,我去那一頭等你。”
她的眼睛專看別人不看的地方,在一番巡視之中,就從鋪天蓋地的爬山虎中窺得了一扇小門。
這扇小門遠離花園中心,藏在灰白色的牆壁之中,藤蔓根系從腐朽的木頭裡扎進去,下緣還生了苔蘚,鮮少能被人注意。
看到這扇門的一瞬間,解時雨就想到了解召召。
這個應該已經死掉的瘋女人。
今天的花園正是窺探秘密的好日子,她有一刻鐘的時間,可以在這裡做個不能見人的遊魂。
安頓下解時徽,她便帶著小鶴往那草木深處走去,並未在解時徽翹首以待中回頭。
站到那一扇門前,她輕輕一推,便聽到嘎吱的響聲:“你在這裡等我。”
小鶴連忙上前把住通道,像個侍衛似的站起崗來。
解時雨往裡面邁了一步,就被裡面的春光和寂寥衝的閉了閉眼睛。
越是荒無人煙的地方,草木就越是成了精似的瘋長,一片奼紫嫣紅甚為鮮豔,再加上陽光燦爛,實在是刺目。
一面是生機勃勃,一面是無人問津的寂寥,兩廂一衝,讓人卻步。
解時雨定了定心神,順著一條几乎被淹沒的小路,朝著一個毫無生氣的小院走去。
一道門從外栓著,將橫栓拉開,裡面一股涼氣往外冒,豔陽落在院子裡,像是蒙上了一層暗紗,沉沉的令人不舒服。
跨過門檻,雜草叢生,草堆裡呆坐著那個瘋女人。
她還是那樣蓬著頭,沾著草屑,頭髮在太陽底下蓬成了一個鳥窩,越發顯得她臉色煞白,宛若一個女鬼。
穿一身髒了的白衣裳,沒有繫好,鬆鬆垮垮,露出來兩個乾癟的點和一扇排骨似的胸。
衣裳上是大塊汙血,有的已經發黑,有的卻還是鮮紅的。
是她的經血。
大約是信期到來,她更加虛弱無力,也沒力氣跑出去,看管她的人就不知跑去哪裡偷懶了。
解時雨試探著叫了一聲:“解召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