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李旭看上了節姑,那不知節姑還能不能笑的出來。
玉蘭巷解家家世清貴,積蓄頗豐,又有實權在手,節姑要嫁的人,不是旗鼓相當就是王公貴族,若是被李旭纏上,那可就有意思了。
可惜事不遂人願。
節姑雖然智勇雙缺,但身邊的丫鬟和嬤嬤都不是吃素的,在關鍵時刻,立刻將咋咋呼呼的節姑拉到花從後。
片刻之後,一名身穿藍色直裰的男子從前方小路上慢慢過去。
他一邊走,一邊回望解時徽所在之處,這一看,就見花下站著個雲霧迷濛的美人,秀眉微蹙,一雙眼睛正水光盈盈的看了過來。
美人美景,他便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等回過神來,才發覺不妥,匆匆的離開。
而解時徽,揪著帕子,覺得日光太盛,曬的她心慌。
這就是她能夠上的最好的人了嗎?
一瞬間她甚至覺得有點絕望,想把解時雨腦門上那顆紅痣挖出來貼到自己臉上。
人一旦站過了富貴地,嘗過了燕窩魚翅,穿過綾羅綢緞,再要往那骯髒地方去,就去不得了。
不僅去不得,連聞著味道都覺得汙穢。
看人也是如此,美人不分男女,總歸是難得,看慣了文鬱那般溫潤如玉的世家公子,解時徽看這舉人,就覺得他是泥塑的一般,個子高,卻是傻高,看著簡直就是個傻大個。
風雅兩個字更是無從談起。
就算前程遠大,那也是將來的事,可將來的事誰做的準?
從家世到面貌,從談吐到風度,樣樣都不如文鬱。
她那一腔愛意,原本還不覺得有多熾熱,如今這麼一對比,就真的是覆水難收,全潑文鬱身上了。
節姑興沖沖從藏身之處出來:“解二,怎麼樣,不錯吧,我看配你是正好,他個子大,你個子小,互補!”
解時徽被她拉的東倒西歪,依舊是不發一言。
她知道在節姑這一大家子眼裡,自己能找個李旭這樣的,就已經是天大的福分。
節姑摸著手腕上的寶石鐲子,“你沒看上啊?難不成你想跟解大一樣,走個狗屎運,嫁到侯府裡去啊,就算有人要衝喜,你也沒那一副菩薩像啊。”
她臉上露出一副天真爛漫的神情,因為嬌憨,說出來的話再不好聽,也只能說她是對人太親熱,有口無心。
然而這種口無遮攔,也像是一種優待,只有比西街解府能享受。
“你爹就是五品小吏,在京城跟芝麻官有什麼區別,李旭他爹可是候補三品,真補上了,還沒你什麼事呢。”
解時徽手腳冰冷,想笑笑不出來,嘴和臉全都僵硬成一塊,心裡想把節姑撕碎。
她從牙齒了擠出來幾個字:“文世子身體不好,並非良配。”
節姑立刻翻了個碩大的白眼:“你是不是傻,解大是那吃虧的人嗎,文鬱真要死了,她頭一個就不會嫁。”
“難不成你想嫁的比解大還好,那你最差也得嫁到鎮國公家裡去,他們府上是開國公,從一品,世代襲爵,食萬戶呢,不過你只能做妾。”
她的話如同一個強而有力的耳光,在解時徽的心坎上甩出來五指分明的巴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