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著頭,心裡忽然有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解時雨似乎並沒注意到她的心思,將文鬱送出去之後,她自然而然的領著妹妹回後宅,順便將花園中攔路的石子踢進石堆中。
花園裡鋪的清一色灰色小石子,踢進去的這一枚要大上不少,顯得格格不入,也不知是從何而來。
回到東院,解時徽請解時雨再坐坐:“大姐,文世子送的你什麼啊。”
解時雨大大方方開啟盒子,裡面是一根碧玉荷葉蓮花簪,小巧精緻,蓮花上還有兩粒珍珠做的露珠。
她拿出來遞給解時徽:“你看如何?”
解時徽小心翼翼接過,在手心裡摩挲:“嗯,好看。”
看了半晌,她不捨的放回盒子裡:“大姐,能不能借我戴一天啊。”
小鶴站在解時雨身後,眉頭緊皺,見解時雨一點頭,更是氣了個七竅生煙,心想這一次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二姑娘得逞,說好借一天就是一天多一個時辰都不行,時間一到她就討回來。
然而不等她來討,還沒吃晚飯,解時徽便哭哭啼啼來西院賠罪,說玉簪子被她失手打碎了。
小鶴氣的差點吐血。
解時徽賠了罪,怏怏不樂的去了解夫人處,解夫人摟著她又安撫了一番。
“不過是一根玉簪花,不值錢的東西,文定侯府多的是,還值得你哭一場。”
解時徽小聲道:“母親,我以後……以後會嫁個什麼樣的人啊?”
“放心,”解夫人志在必得,“母親還能給你挑差了,以後你大姐出去玩,我讓她都帶著你,憑藉著文定侯府的關係,必然是個好人家。”
解時雨默默回屋,熄燈休息,才悄悄將那根玉簪拿出來,和披風擺在一起。
憑藉文定侯的關係,那就是說她嫁的人,肯定是不如文鬱的了。
為什麼永遠都是這樣?
解時雨彷彿就是她的剋星,一直以來都要踩住她,壓住她,讓她無法伸直了腰桿。
她有時候真想大殺一場,擺脫解時雨的圍困,重新掌握自己的人生。
白天沒有燒完的火焰再次升騰,讓她忍不住尖聲大叫,將被子枕頭都扔到地上,狠狠踩了幾下。
嚴嬤嬤從夢中驚醒,想進去看看,剛推了一下門,就聽到裡面解時徽柔柔弱弱的聲音:“沒事,我做了個噩夢,不用進來,睡吧。”
一夜風平浪靜。
婚事來的急,時間定的更急,就定在四月二十八,就好像文鬱隨時都會死,必須得立刻用解時雨這尊菩薩壓一壓。
然而這一切都和解時雨不相干。
她遊離在這一場婚事之外,冷眼旁觀,不管去哪裡都帶著解時徽。
哪怕是見文鬱。
文鬱也並沒有馬上就要去死,還有餘力避開眾人帶著她們增進感情。
春意越來越濃,陽光明媚到了流鼻血的地步,人和動物全都躁動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