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頭頂上可還頂著洪州都水、監功曹的銜呢,是官!
“扔出去,別在這礙眼。”
駱永勝可不是什麼正經的教師,還講一個以德服人,感化學生,舉凡說自己是教成功學的,心都黑透了。
要不是怕嚇著其他人,這幾個鬧事的潑皮無賴,駱永勝非把他們的嘴抽爛不可。
趕走了添堵找茬的混子,課堂的風氣便肅然一清,雖然留下的還有不少青皮,但這些可不是誠心只為找事來的,他們來到這裡,根上的原因還是為了從駱永勝這裡學到點東西。
能成功,誰不想?
“今日大家來這裡的目的,都只有一個,那就是學習,學習如何使自己走向成功。”駱永勝走上講臺,吸引著剩下九十六人的目光,侃侃而談:“有人會說,想當官進修儒學,想做將軍進修兵學,再不濟的做個商人,也有專門的經商之學。
這些學說都可以使人走向成功,那這成功學又是什麼?
很簡單,成功學是一門教會大家如何快速走向成功的捷徑學科,悟懂了成功學,你們再去參悟其他的學科就可以事半功倍了。”
來聽課的這一百位學生中,但凡有一個不是迫切想要成功的,都能一耳聽出駱永勝這番話純粹是在放屁,比如站在邊沿處的侯秉忠。
學完你這個想當官還得去讀儒學、進科舉,那何必廢這個功夫多此一舉。
正是因為聽著好笑,侯秉忠反而認真起來。
這麼扯淡的學說理論,他倒是真想看看駱永勝是怎麼舌綻蓮花騙到人的。
“在正式的講課之前,我要先跟大家說一個故事,一個我親身經歷的故事。”
駱永勝的語調不快,吐字清晰,保證了每一個學生都能聽的清楚。
“大家都知道我是河北定州人士,南下來的洪州,這一路上頗多見聞故事,有一件事我記憶猶新,那是在過了揚州之後,我到過一個村莊。
當我帶著我的弟弟,家中的幾個下人到的時候身無分文,又不好厚顏討飯,便提出用幫助勞動來換一口糧食,得到了村老的允許。
我耕作的那一塊地,契主叫大山,是一個看起來非常憨厚的漢子,還很健談,但是生活卻過得不是很好,三十多歲了還沒有錢娶媳婦。
每年的產出去掉吃喝,再交賦子、丁錢就基本上剩不到什麼了,他的父母在他只有十幾歲的時候就是因為沒錢看病才故去的,這十幾年來的日子過得很艱難。
聊天之初,他一直因為回憶這段過往而痛苦、難受,但是當一個懷孕的寡婦進到地裡後,他反而變得開心起來。”
教室內非常安靜,沒有一絲雜聲,只有駱永勝那不急不緩的語調在持續響起。
“這個寡婦是嫁到他們村裡的,嫁到之後沒多久,丈夫就應了朝廷的徭役去做工,可惜客死他鄉,也就在他丈夫的死訊到了沒多久,這個寡婦就懷了身孕,村裡面風言,說不定孩子是誰的呢,背後都惡意揣測著,笑話這個外鄉的寡婦放蕩成性。
大山這位憨厚的,三十多歲的光棍漢一邊嘲弄這個寡婦,一邊卻又露出垂涎嚮往的神色,當時我便看得出來,他很希望這個寡婦能像他們村裡風言風語中那般,是個蕩婦,這樣的話他或許就有機會一親芳澤了。”
說到這裡,駱永勝的語調開始逐漸加快,聲音也慢慢提高起來。
“毫無疑問,大山是一個不幸的人,因為貧窮他失去了自己的爹孃,也是因為貧窮,讓他直到三十多歲還是一個光棍漢。
但是有一個疑問,我想讓大家來想一想,是什麼讓這麼一位不幸的漢子情緒突然變得好了起來。”
這年頭的課堂紀律顯然要比後世好的太多,所有學生沒有一個人在駱永勝沉默後嘰嘰喳喳,駱永勝看了一眼魏稟坤,後者明悟接話開口。
“是那個更加不幸的寡婦。”
駱永勝滿意的點點頭,給了魏稟坤一個讚許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