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屏息凝神,身形與眉眼未動:“為蒼生。”
“篡改沈小姐命格,她實為妖異,將會在北襄國掀起血腥風雨。微臣容不得此禍害留在這個世上。”
崔貴妃看著悲天憫人,仿似看破紅塵的國師,她臉色微微一僵。
她又問道:“那永寧呢?”
“沈漪害得她如此悽慘,難道國師你沒有一絲一毫的恨與心疼嗎?”
國師緘默不語。
崔貴妃將身上的烏金雲繡衫脫落,內裡紅色肚兜似血。
骨肉豐腴而細膩,圓潤如玉。
她的寇丹在國師的胸口一勾一劃,紅唇輕啟,帶著引人無限遐想的水澤。
“祁郎,你可記得,我與你當年的露水之情。”
“天為被褥,地為床榻,我的紅色肚兜掛在你的脖子上。”
國師的額心跳了跳,手中的佛珠轉動得極快。
他退後了一步,語氣幽寂:“貴妃娘娘,微臣四大皆空,前塵往事,盡是忘卻。”
“還請貴妃娘娘莫再執念過深,傷人傷己。”
莫再執念過深,傷人傷己?
當年分明是他主動招惹於她!
崔貴妃的心仿若被萬箭穿心,千瘡百孔,疼得難以復加。
她兒楚恆兩歲之時,久病難愈,宮中御醫皆是廢物,診斷不出病因。她情急之下,請求前國師那處。
他與她的孽緣就此而起。
前國師佛法高深,亦是精通醫術,服了幾日前國師開的藥方,作了法,楚恆便藥到病除。
那時他是前國師座下得意的侍者,而他自持天賦異稟,不專心修研佛法,浪蕩而輕肆。
幾次他送她出蓬萊居,他竟如此膽大包天,對她言語挑逗,甚至在佛像之下,揉捏撫摸她。
她深閨寂寞,楚恆纏病之時,皇上正寵幸著新納的妃子,樂不思蜀,對楚恆的病不過是敷衍幾句,聽她多番慼慼訴苦,皇上心生不耐,索性不到她的華樂宮。
帝王之寵愛,向來都是鏡中月,水中花,她醍醐灌頂,不再對皇上抱有希望。
他暗中引誘,步步緊逼,是以她情難自禁,冒天下大不韙,與他有了首尾,珠胎暗結,生下了他們的愛女永寧。
在這紅牆高聳多悽苦,步步驚心步步艱的深宮,她總算有了一絲慰藉。
可幸福的時日總是如此短暫。
不過兩年光景,前國師突然仙逝,他一躍登至國師大人的位置。
一切都變了。
他無情無義,對她視而不見,對他的生女永寧置之不理。
他一封絕情書,殘忍六字埋葬了他們兩年的情與愛:錯錯錯,莫莫莫!
十餘載漫漫,他是佛法高深,向佛之心堅如磐石的國師大人,她是寵冠六宮的貴妃娘娘。
一別再見,他對她渾然無了那兩年,就連一絲一毫的愧意也沒有!
崔貴妃的一雙媚眼溢著含著無窮無盡的悲涼與怨。
她不甘質問:“明風祁,你說你前塵往事,盡是忘卻,為何不敢睜眼看本宮?”
“若你睜眼望本宮,不信你兩眼空空。”(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