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漪姐姐抱他了。
嗯,是他刻意為之。與阿漪姐姐靠近,他可不擇手段,費盡心思。
不過須臾,兩人落在枝椏上。
天清月近人,彷彿伸手便能觸碰。
沈漪幾乎是忘卻了方才抱著蕭璟腰身的不自在,她伸出手觸及“近在咫尺”的明月。
她明眸善睞,笑靨如花:“阿漪,我抓住了月光。”
蕭璟已是看痴,他唇尖洇著蠱惑的緋紅之意,丹鳳眼氤氳足以將人溺斃的繾綣。
他的聲音很低,很沉,彷彿像是情人間的呢喃:“有明月,有繁星。”
今夕何夕,還有阿漪姐姐在此。他在心裡低低呢喃。
沈漪抓住月光的柔荑頓住。
噼裡啪啦。
一小簇火苗在心口燃起,難言的情愫在蔓延著。
……
翌日清晨。
賀元二十一年之春獵,畢了。
如來時一般,號角聲響徹雲霄,十鼓齊鳴,氣勢磅礴。
明黃色的天子儀仗歸長安城,延綿十里,浩浩蕩蕩。
浮碧宮。
陳淑妃立在她精心細養的花邊,修剪枝葉。
她是江南水鄉的女子,帶著刻入骨子的柔軟,不爭不搶。
如此之性情,在這風雲詭譎,充斥著陰謀算計的皇城,實屬是寥若晨星。
“六皇子到。”門外響起太監的通報聲。
蕭是安撩開簾子,走了進來,神色恭敬道:“母妃。”
陳淑妃放下剪子,含著笑:“是安,一回宮便急著尋母妃,可是發生了何事?”
蕭是安溫潤如玉的臉龐亦是帶著笑,宮裡人人皆道母妃人淡如菊,浮碧宮更不像四妃之一的宮殿,仿若水鄉人家的閨閣。
殊不知,這都是母妃營造出來的假象,她騙過了後宮所有妃嬪,甚至是父皇。
他道:“兒臣春獵之時,發覺了太子似對沈侯府嫡長女有意,而崔府小姐對太子生起了旖旎之意。”
“兒臣親眼目睹崔小姐欲勾引太子,為太子扔至門外。”
陳淑妃神色微微一詫,若說長安城的貴女對太子心生思慕,那是尋常事。
畢竟在皇室子弟當中,以太子的骨相最為出色,且他深受皇上器重。
只是他慣是冷清禁慾的主兒,不近女色,何以走下神壇,鍾情了沈小姐?
她很快收斂了驚詫,笑意愈深:“竟是如此。”
蕭是安眸光閃過了一絲詭異的亮光,他表面有多淡泊明志,內心便有多渴望皇權。
蟄伏十數年,他等待了太久太久,如今母妃手掌鳳印,他跟著水漲船高。
是以,他的勃勃野心便是按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