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寡婦一邊擦著臉上的淚,一邊擔憂地問采薇,“十三皇子的病能治得好嗎?若是治不好怎麼辦?”
采薇笑笑,“太醫們都束手無策的病,我也沒有把握。萬一治不好,只能聽天由命了。”
“那,那,皇上會不會降罪?”穆寡婦嚇得面色焦黃,“薇薇,咱可不能去啊。”
采薇拍拍她的手,輕聲道,“娘,我為魚肉人為刀俎,現在已經不是我能決定的了。至於治不治得好,三分靠力,七分靠天吧。”
事已至此,穆寡婦也知道沒有轉圜的餘地,免不了又落淚一場。
夜深了,趙鈺派丫頭來請采薇安歇。
穆寡婦想留她在她這裡睡的,采薇倒是想另擇一處。在她娘這裡,淨聽她哭哭啼啼的,還得要她不停地安慰她,她的心著實挺累。
第二日起來之後,雨勢略微笑了些,不過那雨絲還是細細密密,打在人身上,涼颼颼的。
趙鈺親自陪著她用飯,那早飯很是豐盛,到底是親王的規格,穿衣吃飯自有用度。
吃過早飯,采薇盡職盡責地給趙鈺診了平安脈,上次體內所餘的毒素也都清除掉,趙鈺的身子倒是無恙。
“恭喜王爺,身體康健!”采薇收回小藥枕,一本正經道。
“如此甚好!”趙鈺嘆口氣,一錯不錯地看著采薇,“姑娘醫術高明,進了宮,定能手到病除!”
“這樣,陸瑛就白折騰一趟了。”采薇平靜地說著。
雖然陸瑛擒了他兩個人,但若是她能治好皇十三子的病,那這筆賬就一筆勾銷,皇上也不會把這個兒子怎樣了。
“前提是,你得治好。”趙鈺勾了勾唇角,漾出一抹冷酷的笑。
“若是治不好呢?”采薇反問,絲毫不畏懼他的冷厲。
“結果,你不會想看到。”趙鈺扯了扯性感的薄唇,陰柔的面孔上笑得有些詭異。
采薇別過眼,知道他的意思。
無非穆寡婦在他手裡攥著,她只能盡心盡力。
此去,只能勝,不能敗。
“這樣吧,萬一十三皇子病入膏肓,只能盡人事聽天命,那,就殺我一個吧。”
采薇閉閉眼,還在竭力跟他談條件。
沒辦法,誰讓她不是個心硬的人。
她看不得那個日日為她操心的穆寡婦赴死,更看不得連累其他無辜的人。
殺了她一個,也許,她就穿回去了。
“姑娘怎麼對自己的醫術沒信心了?還是姑娘壓根兒就不想治好?”趙鈺陰陰一笑,語氣裡有些輕佻,“陸老九不是要娶你嗎?你就捨得讓他傷心難過?”
“嗨,我有什麼好值得他傷心難過的?”采薇故作輕鬆,“男人嘛,女人如衣服,死了我一個,還有後一堆,不過一時上心難過,過後就好了。”
“不見得,”趙鈺眨眨眼,眸中泛起冷笑,“那個陸老九,冷面冷心,最是不認人。京中多少大家閨秀,他都看不上眼。可見,你還是與眾不同的。”
“不過圖一時新鮮罷了。”采薇打個哈哈,乾笑著,“他之所以冷面冷心,估計還沒遇到對的人吧。這緣分啊,有時候就得看時機,正確的時間遇到對的人,就成了。”
她在這兒發表著高談闊論,卻把趙鈺給聽住了,就聽他喃喃唸叨著,“正確的時間遇到對的人,這就是緣分了?”
他看了眼采薇,眸光有些彆扭,“我怎麼感覺我好似正印證了這句話了呢?”
采薇嚇一大跳,急急轉移話題,“那個陸瑛,真的像你說的那般冷面冷心?”
趙鈺微微惱怒,“你就這麼喜歡陸瑛?”
采薇:“……”
兩個人不歡而散。
反正穆寡婦住這兒,趙鈺也晾她跑不出他的手掌心,索性由著她自由出入。
回到家裡,陳勇迎上前來,采薇把昨日之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又把孫富送的那些東西拿下來。
進屋開啟一看,果然都是些吃的玩的。
她把吃的揀出來,命陳勇熱了,當做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