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李峻一怔,趕忙擺手道:“不...不,我是想讓你到我身邊做個軍謀,那個...你又不能上陣殺敵,領兵...太危險了。”
“哼...”
範洛兒藉著喝茶的機會,白了李峻一眼,搖頭道:“那還是算了,我在督府挺舒服的,李秀將軍還好說話,什麼事情都與我商量,彭毅大哥也聽我的調遣。到你這裡,我就是個跑腿的人,我才不來呢!”
喝了幾口清茶,範洛兒覺得口感非常舒服,笑著一努嘴。李峻笑著接過茶盞,重新續了茶水遞給範洛兒。
“對了,大將軍,郭將軍。”範洛兒接過茶盞,望著李峻與郭誦,說道:“明日,下官要隨李秀將軍去益州巡查,督府那邊暫由彭毅負責,有事情可以尋他。”
“巡查?趙固那邊有什麼事情嗎?”李峻好奇地問了一句,轉頭望了一眼郭誦與周靖。
周靖搖了搖頭,郭誦亦是一無所知地回道:“不清楚呀,沒聽說。”
範洛兒喝盡茶水,正色道:“那邊遞上來的案子,說是有官員強徵稅賦,還牽涉到了軍中之人,所以請示李秀將軍如何處理,李將軍便要親自去一趟。”
李峻的臉色沉了一下,點了點頭,對郭誦吩咐道:“速讓人告知益州府衙,還有建武將軍郭方,命他們全力配合,同時也讓度支衙門派人同往。”
當前,因為益州與寧州剛剛安定,為了能讓民眾從戰亂中修生養息,府衙所定製的稅賦並不高,而且還有諸多的減免之策,並不會給百姓增加太多的負擔。
另外,州府在稅賦的徵收上也有過明確的規定,尋常百姓若因貧苦而無法繳納稅銀,不得強徵,不得罰沒口糧。然而,對於那些有能力繳納稅賦卻抗拒不交者,當以刑罰處置。
度支衙門在稅賦收取上有著嚴格的執行尺度,裴松華對各級屬下的要求也一直很嚴厲,李峻對這一方面始終都很放心。
同時,李峻覺得下邊的督府官員應該能分清是非曲直,若不是涉及到官員和軍中的將領,他們沒有上報的必要,一定是在處理的時候遇到了麻煩。
事情的真偽到底如何,李峻還不得而知,既然李秀要去親自檢視,有趙固與郭方的協助,必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李峻望這範洛兒,笑道:“李秀呢?在衙門中?還是回府了?”
其實,這件事情畢竟還是因為官府的稅賦所引起,或許是某些官員和將領一時糊塗,壞了規矩。若真是如此,李峻還是想囑託李秀能酌情處理。
範洛兒將茶盞還給李峻,笑道:“李秀在衙門呢,我們等下要去西城外的大市走一走,買些東西呢!”
說完,範洛兒衝著郭誦與周靖一拱手,又朝著李峻擺擺手,轉身離開了議事堂。
李峻苦笑地搖了搖頭,返身坐回了案臺後。
良久,李峻都沒有說話,只是兩手託著下巴望著閉合的房門,時而閉目靜思,時而皺眉輕嘆。
郭誦見狀,輕聲問道:“二郎,你是在考慮督府巡查之事嗎?”
“唉... ”李峻嘆了口氣,點頭道:“是呀,我就是在考慮當初的這個決定是否妥當。”
李峻望著郭誦和周靖,苦笑地繼續道:“有的時候,我覺得這件事情是不是有些操之過急了。即便是有人犯了錯,壞了法度,畢竟都是跟著咱們拼命的人,一般的責罰倒好說,可真要是罪行碰到了該殺的那條線,我該怎麼做?怎麼殺呀!”
李峻的這種顧慮不無道理,當下的三州府衙都是自己的身邊人在掌轄,而各州府衙的下邊也都是這些人的心腹在職守。
這是一張從上至下的網,可以說是關聯了所有人。
當下,正是用人之際,更是壯大勢力之時,這張網中的每一個環節都很重要,每一個人也都有其應用的價值。
“可是,如果咱們不去做這件事,聽之任之,後果會怎麼樣?”
李峻搖了搖頭,望著郭誦苦笑道:“人都會變的,人的私慾也會永無止境。今日可以強徵,他日便能明搶,這個底線會隨著私慾的膨脹而消失不見,既然有權有勢力,又哪裡會管你百姓如何呢?”
周靖曾在成都王府中做事,知曉官府之人的勾當,深有感觸地點了點頭。
李峻起身在正堂內踱了幾步,繼續道:“誰能管住他們,靠百姓嗎?那只有造反,也只有叛亂。”
說著,李峻輕輕地搖了搖頭,皺眉道:“不行的,那樣的話,到最後也只剩下咱們這些人了,沒有了百姓,咱們會敗的,會與羅尚以及大成國一樣,敗得很快,也會很慘,會一敗塗地。”